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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至让宫女找了绫缎帮她把宽袖绑起来，接着开始做。
她先舀了几大碗面粉在瓷盆中。
吩咐宫女端来小半壶凉白开，开始揉面。
揉了一会，光滑白洁的面团就好了。
姜至又往盆里加水，着手洗面。
洗面挺好玩的。
一揉一搓，粘粘糊糊的手感姜至也不觉得厌烦，一边洗一边想着怎么对付姜家。
她现在属实是对姜家深恶痛绝。
一想起来就恨不得赶快解决。
在她的印象里姜家算得上是全员恶人了。
对原身动辄辱骂，甚至是动手，连府里的下人都可以随意踩上一脚。
而且她派星越去调查过了。
姜家大房的大夫人在外私放印子钱。
二房的姜二老爷整日花天酒地，逼良为娼，甚至是只对良家妇人下手。
逼死了好几个妇人，仍不知收敛，而且还用旁人顶罪，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姜至都不知作何表情，只想一刀把这种社会渣宰咔嚓了。
对比起来，她那个渣爹还算好的了，只爱财，各种敛财，专门设圈套坑害别人，甚至剥削平民百姓钱财。
各房下的小辈也各有各的恶。
最让姜至感到神奇的是，姜家人坏事做尽，居然没人揭发，一整个风平浪静。
她后来想了想小册子上的姻亲关系，才想起大房的女儿姜妍嫁给了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老郡王。
老郡王之前也是和沈熙一起打过天下的，并且和燕王关系不错。
以地位来看，还是姜家高攀了。
兴许是老夫少妻的缘故，这位郡王对姜妍可谓是过分宠爱，爱屋及乌对姜家也不错。
因为这，本该落魄的伯府过得还不错，其他世家贵族总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这一代姜家子孙毫无建树，再下一代爵位就要被撤回了。
姜至抓了抓面团，突然计上心头。
她知道怎么报复最爽快了。
夏天日头长。
陆绪下值一般都很晚了，姜至有时为了等他都很晚吃饭。
所以有时间淀粉水沉淀。
姜至洗好面赶紧让水放着沉淀。
洗好的一大块面筋上锅蒸着。
她吩咐宫女看着火。
又准备和面。
这次的是白吉馍。
另一边挑选了上好的五花肉，薄薄肉层肥瘦相间。
姜至喜欢吃瘦五花，油脂不太大，不容易腻。
猪是下午才杀的，非常新鲜。
姜至不打算焯水，切成方方正正的正方块，泡着把血水浸出来，动手和面。
先把面舀好倒入小盆，加入一点曲蘖（古代版酵母），搅拌搅拌。
接着依次加水把面搅成絮状。
看着没有干面粉了，姜至下手去揉，三下两下光滑的面团就好了。
再盖上盖子发酵。
趁着这会的时间，姜至去处理肉。
五花肉已经泡的干干净净。
她到了厨房的小料区，取了香叶桂皮八角还有花椒，切了葱段姜和蒜。
一股脑和肉扔进砂锅里，加了两勺盐，冰糖四五块，还有青酱（古代版酱油），半杯花雕酒以来去腥。
然后加入没过肉的开水。
姜至不喜欢肉里有酒味。
大火敞着盖煮了一会，把酒精味蒸发的差不多了，盖上盖子慢慢熬。
厨房里热气腾腾，折腾一会，姜至身上都湿了，黏黏腻腻的怪难受。
正好厨房里有宫女在，她交代了时间等注意事项，就回殿了。
元熙皇后贴心地很，早就想到她会洗澡，提前让宫女把水备好了。
姜至迫不及待洗个澡，都没让红莲和绿水服侍。
出来的时候，陆昭和陆知闲一人捧着个碗吃的香甜。
“娘亲，你吃不吃冰乳酪？”陆昭一边问，一边就要端着勺子起来。
勺子上满满当当一大块白白嫩嫩的乳酪，似乎还散着丝丝凉气。
姜至欣慰感动的笑了笑，“不用，昭昭吃吧。”
元熙皇后一把把他按回凳子上，嗔怪。
“你就别捧着碗乱跑了，一会又给曾祖母撒一屋，还得连累你云溪姑姑打扫。”
“哦。”陆昭应了一声，不服气的强调。
“不会了，曾祖母。我会小心的！”
“哼。”元熙皇后轻轻哼了一声，点点他额头。
“行，曾祖母知道了。你娘亲不用你操心，曾祖母给你娘亲备着呢。”
陆昭这才放心，捧着碗大口大口继续吃，笑的眼睛弯起，甜到人心里。
姜至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当即甜甜道。
“谢谢祖母。”
元熙皇后摆摆手，示意宫女端给她。
“快用吧。降降暑。”
乳酪奶味十足中含着微微甜，口感滑滑腻腻，冰镇过的非常解暑，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喝完，朝祖孙三人看了看。
三人正在下棋，专注极了。
姜至悄悄起身去了偏殿。
阳渚和星越跟着进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
阳渚开口问，好奇的望着她。
姜至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人说了一下。
阳渚：“……”
他沉默片刻，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还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和迫不及待之意。
以前怎么没看出娘娘这么腹黑呢。
不会是跟主子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了吧。
他性子活泼，想的多。
星越就简单多了，毫不犹豫。
“是。”
丝毫不觉得姜至想要对付姜家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找出了几个计划中的漏洞和纰漏，提建议给姜至。
“娘娘，我觉得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件事必须不能和你沾上一点关系。”
他补充，“沧澜国人十分注重孝道。”
姜至：“……”
姜至懊恼的抓了抓手指。
他说的有道理，她确实疏忽了。
不管姜家人如何作恶，如果她见死不救，都会被百姓指着鼻子戳着脊梁骂她不孝顺，说不定还会连累到陆绪。
姜至想了想，决定问问星越的意见，他指出纰漏，一定有办法。
“依你之见呢？这件事由谁出面合适？”
星越不假思索立刻道。
“礼部侍郎潘森。”
潘森？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姜至抚了抚光滑的梨花木把手，突然恍然大悟。
潘森不就是潘琳儿的父亲。
利用到自己朋友的父亲身上……
姜至迟疑了。
星越看出她的犹豫，继续解释。
“这位潘御史是最好的人选，公正无私，正直严肃，而且深受朝中官员敬佩，陛下也极为器重。娘娘您放心，其他人我不敢说一定会不看郡王面子下姜家的脸，但潘御史会，这等案子撞到了他手里，他就一定得弄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届时姜家人定会得到应受的惩罚。而且这件事本也是他的份内之事，潘御史肯定会愿意接下案子。”
嗯，抛去她和潘琳儿朋友的身份，这种为民除害，弹劾官员也是潘森的分内之事。
姜至想了想，默认了星越的方法。
两人商量了一下分工，径自领命去了。
姜至在偏殿里坐着，想着自己的计划。
阳渚惯会演戏，脸皮厚，行事圆滑活泼。
她让阳渚乔庄改换面容扮演一个广阳来的土豪商人，去找姜三老爷还有图尔丹的哥哥谈生意。
生意自然不是真谈。
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三不是爱设局坑害别人吗，这次也让他尝尝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滋味。
他惯来视钱如命，那就收了他的钱。
星越性子冷，办事稳妥，则被她派去收集姜大夫人放印子钱的证据，还有去搜集证据告诉一直蒙在鼓里被姜二老爷逼死妻子的百姓真相，并且劝说他们去京兆尹状告。
当然路上，少不得要“偶遇”一下潘御史。
静坐了一会，姜至心中升起的郁气和恶气散了不少，才出门去了厨房。
卤肉已经煮好了，满屋飘香。
姜至过去，小宫女连忙让到一边。
她揭开盖子，明亮色泽勾的人食欲大动。
姜至转身打算盛出，无意瞧见小宫女悄悄吸气，一副满足的模样。
她开心地笑了笑，这无疑是对她厨艺的肯定。
心里决定一会做多了的话，给小宫女留一份出来。
看看时间估摸着陆绪再有半个时辰就下值了。
姜至把肉摊平在案板上晾凉，让小宫女取了尖椒还有香菜洗干净一并在案板放着。
她去看看发酵的面。
面已经膨胀了有两倍大，手指轻轻一按，立刻回弹。
姜至取出面团，揉了揉排气，再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熟练的擀平，擀成巴掌大小的圆饼。
贴在不刷油的平底锅上，用最最最小的火把它炕熟。
有宫女在一旁守着反面。
姜至马不停蹄去了沉淀的淀粉水那。
本该沉淀一夜才对，但碍于她一想到凉皮，就恨不得顿时吃到嘴里，所以只沉淀了两三个小时。
姜至把水倒完，留下盆底白白的淀粉浆。
一勺勺舀着在热水上蒸。
凉皮很好熟，两三分钟一张，一会桌案就摞了厚厚一砸。
趁它晾凉，姜至利润的把胡萝卜黄瓜削皮切丝，把蒸好的面筋切块，还有厨房常备着的炸好的花生碾成碎。
接着蒜汁，辣椒油，白糖，盐，醋，麻椒油，香油，还有浓浓的麻酱加一点凉白开混合均匀，调成美味的料汁。
陆昭和陆知闲不吃辣，她还做了一份不加麻油不加辣椒油的。
凉皮层层叠好，切成宽度一致的长条，和配料料汁一起放入盆中搅拌均匀。
搅拌好，凉皮就做好了。
姜至一份份分开放在不同的盘子里。
接着去做肉夹馍。
白吉馍被小宫女码在桌案边上，松松软软，皮特别薄。
正好方便姜至塞塞塞。
陆昭和陆知闲现在都不挑食，不用特意做不加香不加辣椒的版本。
沧澜国的青辣椒也是不辣的，小孩子可以吃。
她就混在一起剁了卤肉馅。
塞完最后一个，又浇了上汤。
姜至擦擦手，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还有小孩子欢快的笑声。
她猜测是陆绪回来了，连忙摘下围裙，在厨房的水池洗了洗手，借着水面照了照，抬手略微理了理自己完美无缺的面容和发型。
“我先回殿了，你们准备准备，上饭吧。”
姜至吩咐，走了两步，扭头指了指刚才一个劲吸气的小宫女。
“案板处我留了一份凉皮和肉夹馍，给你的。”
小宫女呆呆啊了一声，被身边羡慕又嫉妒的宫女戳了戳，才大声谢恩。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姜至见她还要行大礼，摆摆手，飞快溜出了厨房。
一出门，就望见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的陆绪侧站着，和元熙皇后在聊些什么。
姜至快跑了两步，求夸奖地甜甜唤道。
“夫君！你下值啦，我好想你哦，我还给你做了好吃的凉皮和肉夹馍！”
殿里一般只有元熙皇后等家人，还有熟悉的宫女在。
姜至也就不再装什么大家闺秀了，逐渐放飞自我。
反正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
不再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反而用欣慰高兴的眼神看。
陆绪转身，翘起了嘴角，眉眼浅浅含情望着她。
同时也露出身后站着的其他人。
！姜至的笑霎时僵在了脸上，脚步猛然刹住。
天呐，除了元熙皇后，陆绪后面居然站了三个人。
除了一个她认识的沈辞殊表情略微和平日不同，扭曲浅笑着。
其余两人都用奇怪不赞同甚至批评的眼神看过来。
姜至恨不能捂着脸跑开。
不过显然是不行的。
“姜姜。”
陆绪见她不动，心知她是害羞了，索性过去牵她。
姜至话太快，他方才确实是没来得及提醒她有外人在。
不过见她脸红红懊悔的模样，陆绪心中越发觉得她可爱。
“都怪你。”
姜至被他牵着期期艾艾往前走，嘴里小声道。
“好，都怪我。”陆绪好脾气承认。
“今晚孤任由娘娘惩罚。”
他说完，顿了顿，语气低沉蛊惑。
“娘娘想要什么姿势孤都奉陪。”
姜至：“……”
她被陆绪不要脸的话一激，脸上红晕退去，目光谴责。
“陆绪，你能不能正经点。”
远处的四人齐齐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元熙皇后含着浅笑解释。
“别见怪，太孙妃性子比较跳脱。”
她嘴里说着别见怪，明明就是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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