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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正沉浸在私奔的幻想之中，房门咔嚓一声，立刻回过神来，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随后，朝门口举目看去。
却见来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比之她此前见过的那些书生们，多了三分阳刚之气，却又比寻常武将猛将，多了几分儒雅随和。
柳如是微微仰头，一时间竟有点看痴了，只觉此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来的丰神俊朗。
柳如是打量着陈锐，陈锐又何尝不在打量她？
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头，身材纤细却凹凸有致，着一身白色宫装，恰到好处。
乌黑长发及至腰臀处，脸上遮着面纱叫人看不真切，但是一双妙目仿若星辰，叫人看过去，便印象深刻。
只是，竟然还戴着面纱？
陈锐心里微微有点不满意，就笑道：“原以为，能得入花船，便能见到柳姑娘庐山真面目，却没想到，原来上船也只是第一步吗？”
“不知我如何，才能让柳姑娘将面纱摘下来？”
“声音也好好听……”
柳如是呢喃一声，随后立刻回道：“公子见笑，只是，花船规矩，奴家也不得不遵守！”
“公子若想见奴家真面目，还需再做诗词歌赋一副才行！”
这规矩，其实是她突发奇想临时设立的。
能进入花船，便已经够资格与她弹琴饮酒。
除却巫山云雨不行以外，见见她的真面目还是可以的。
只是，想到这位公子的诗句，柳如是心里便期待的紧，这才临时起意，希望对方能继续作诗一首。
作诗？
陈锐没在怕的，于是，便开口笑道：“那不知姑娘打算出个什么题目来？”
什么题目……
柳如是脑海里忽然便闪过方才想象中的画面，于是道：“公子文采斐然，不妨，便以男女爱情为题如何？”
“爱情？”
陈锐忍不住摇摇头。
柳如是见状，还以为陈锐感到为难，立刻解围道：“公子若是感觉为难，那便不设题材，公子自由发挥如何？”
“不为难，就以爱情为题！”
见柳如是模样，陈锐笑笑，随后似模似样的在客厅里踱步起来。
写爱情的诗，可背的不少。
以前高中那会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在网上，搜了好多情诗用来写情书。
而在陈锐自己看来，情诗写的好的，首推秦观，其次纳兰性德。
而秦观的情诗，有一首陈锐张口就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见陈锐思索不过片刻，便开始作诗，柳如是手忙脚乱的拿出纸笔，随后一双妙目期盼的看向陈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写的就是今夜？”
嘴里喃喃重复着陈锐的诗句，柳如是心里更生出几分期盼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位公子，也如我一般，这么期待今夜相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大周也有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传说。
只是，从未有人，以这典故写男女爱情诗句。
陈锐一开口，柳如是就立刻明白陈锐心思。
“公子为了登船，想来便如那牛郎一般，做了各种努力吧！”
不得不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智商真的便清零重置了。
此刻的柳如是，满脑子都是陈锐为了见他，历经千幸百苦的场景。
陈锐不知道柳如是在想些什么，不过，见柳如是替他记录，便贴心的慢了几分。
而这，反而更显得这首诗，就是他在此时此刻，临时起意才想起来的。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依旧是在说牛郎织女……
柳如是才写罢，便听到陈锐念出最后一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到最后一句，柳如是猛的一怔，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来。
鹊桥仙全词，以牛郎织女之爱情，自然而然引出陈锐（秦观）的爱情观。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可不就是她柳如是一直以来所坚信的观念吗？
一时间，柳如是都忘了继续替陈锐将这首诗记下。
直到陈锐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样？这首诗，可否值得柳姑娘拿下面纱？”
柳如是回过神来，随即，便立刻注意到，自己盯着对方太久了。
听到陈锐的话，她反而有些不敢摘下面纱了。
她此刻脸都开始发烫了。
她知道，自己的脸此刻定然是红的不成样子。
这样的样子，又怎么能展现给公子眼里呢？
明明，自己应该把最好的一幕表现出来才对。
只是，看着陈锐那迫切的眼光，柳如是又不想陈锐失望。
她想告诉陈锐，自己的长相，不差的。
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柳如是笑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公子果然文采斐然，如是甘拜下风！”
说罢，轻轻伸出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一张惟妙惟肖，仿佛从画纸上下来的人儿一般，出现在陈锐面前。
陈锐顿时愣住了。
老实说，四大美女已见其二，另外无论是卫子夫亦或者花蕊周宪，哪个不是顶级绝色？
只是此刻，骤然看到柳如是的真面目，竟然依旧让他生出一阵惊艳之感来。
肤若凝脂，玉鼻娇俏，朱唇皓齿。
一对娇嫩的脸蛋儿泛着阵阵红晕，恰好的平添了三分妩媚。
见陈锐呆愣，柳如是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公子，并没有对她的相貌感到失望。
只是，这般火热的目光，依旧让她感到坐立难安。
为缓解尴尬，柳如是羞涩道：“莫非是如是长相，不入公子之眼？公子心里失望？”
“否则，怎的一言不发？”
陈锐摇摇头，回过神来笑道：“姑娘这说的哪里话，只是被姑娘容颜惊艳，一时间竟然失语，若唐突了佳人，还请姑娘勿怪！”
柳如是微微点头，随后伸手邀请陈锐坐下，亲自替陈锐倒了一杯酒才道：
“见识公子文采，却还未请教公子名讳，不知公子……”
话音未落，陈锐就呵呵笑道：“柳姑娘待会儿就知道了。”
在听说柳如是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将柳如是收入宫里，所以待会儿，柳如是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他的名字。
此刻倒没必要再把那个假名字拿出来糊弄。
柳如是点点头，明显也不介意。
与陈锐推杯换盏没一会儿，便彻底醉了下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
心有意，一切便显得顺理成章，
却听柳如是羞涩道：“公子…长夜漫漫……”
于是，战场从客厅来到闺房。
随着衣服褪却，一时间，屋内光芒四射。
美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有雨化田在屋外守着，陈锐也不怕这里是别人的船只。
……
直到，月上中天，战场上鸣金收兵。
柳如是，毕竟新承恩泽，此役，陈锐完胜。
一双洁白玉臂亲昵的搂着陈锐的脖颈，柳如是忽的幽幽一叹：
“恨与公子此刻相见，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再会机会。”
想到秋水阁的事，柳如是便一阵酸楚，有了落泪的冲动。
亲昵的在柳如是额前眉梢亲了一口，陈锐笑道：“此刻相见亦不晚矣，我替你赎身，以后你做了自由身，还不能与我日日相见了？”
“赎身？”
柳如是摇摇头道：“如是倾慕公子，又岂会坐视公子为我花冤枉钱？”
“秋水阁因我而大火于扬州，乃至于诸多世家平分秋色，那秋水阁老板。又怎么会放任我离去。”
陈锐面不改色，沉声道：“一个小小的秋水阁，还能这般肆无忌惮了？”
“公子慎言！”
柳如是将手指放在陈锐嘴边，随后道：“秋水阁老板，不仅在江南扬州地带声名远扬，据说，其本人为当朝二品大员的私生，无论是官场亦或者世家，都要礼敬三分。”
“如是知公子来自京城，未必就会将那人放在眼里，只是，终归会麻烦缠身，如是又岂会坐视公子陷入窘境？”
真是个贴心的女人！
陈锐紧了紧自己的手，将柳如是往自己怀里抱了一下，随后乐道：“当朝二品大员的私生子？”
“如今朝廷里，二品大员就那么几个，我都有结识，不知道，这秋水阁的老板，又是那个二品大员的私生子啊？”
听到陈锐的话，柳如是心底里无端的闪过一抹期待来。
虽然依旧不信陈锐能轻易将自己从秋水阁中赎出来，可是，大概是因为陈锐带来的安全感，让他放心，依旧乖乖道：
“坊间传言，那人是当朝吏部尚书杨彗的私生子！”
“杨彗？”
陈锐一听，又乐了。
早就想着，怎么把杨彗从吏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弄下去，让萧何接替呢。
机会，这不就来了？
这样想着，陈锐继续问道：“那如是可知道，那秋水阁的老板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什么事都可以！”
杨彗虽无大才，却也无大过，如果只是一个私生子的话，那他能要来柳如是，却不能把杨彗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挪下来。
要想让杨彗下来，那就必须要这个私生子品行不端，作恶一方。
这样，才能治杨彗一个管教无方，纵子行凶之罪。
柳如是聪慧过人，听到陈锐询问，便立刻明白陈锐在想什么。
于是，说道：“公子是想要拿着那人的罪证，去威胁杨大人吗？”
“我怎么做，如是就不需要担心了，你只管告诉我此人有没有触犯大周律法即可。”
世家门阀下，衣食不愁，钱银充足。
而这些家庭里的小年轻，如果不是认真求学的，那很可能就会为了作乐，多多少少触碰律法底线。
这也是古代世家公子多为二世祖的原因。
那秋水阁的老板，经营这么大一个秋水阁，还和州府之流都有来往。
陈锐不相信，对方真就不做一点儿错事。
柳如是得了陈锐的询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实不相瞒，如是虽是秋水阁之人，可是却也未曾见过秋水阁幕后老板。”
“只是，如是曾听闻秋水阁的姐妹们，曾谈论过，秋水阁有个女孩儿，自从被老板接见之后，便神秘失踪了。”
“神秘失踪？”
陈锐面色一沉，柳如是没注意陈锐的表情，继续道：
“对的，那女孩儿，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家道中落，被父亲卖到了秋水阁里，结果，在秋水阁只呆了不到一周，便再也没了踪迹。”
“起先，秋水阁里姐妹们还对此事议论纷纷，后来，得了妈妈警告，才讳莫如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混账东西！”
陈锐没忍住骂出声来，柳如是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陈锐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怒火。
“公子切勿冲动行事！”
“你勿需管我，继续说！”
“这件事发生之后，州府也未曾理会吗？”
柳如是摇摇头：“州府太守，是秋水阁常客，与秋水阁老板相交莫逆，再加上那女孩儿本就已落得那般田地，根本无人在意，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听着柳如是的话，陈锐气的肝疼。
十来岁的姑娘，被卖入妓院之后便离奇失踪。
这剧本，和他以前看过的那些影视剧小说，简直是如出一辙。
想到那些女孩儿可能得遭遇，他怎么能不气？
不带丝毫犹豫的，陈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对柳如是道：“起床，穿衣，朕带你回宫里去！”
“回…回宫？朕？”
柳如是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锐此刻正在气头上，见柳如是模样，沉声道：“不错，回宫，朕倒要看看，杨彗对这事要作何解释！”
说罢，也不管柳如是能否接受的了这个消息，自顾自的穿戴整齐。
柳如是虽心里惊疑不定，可是，见陈锐雷厉风行样子，终于还是点点头，默默将衣服穿戴整齐，随后站在陈锐身旁。
“雨化田，进来！”
见柳如是穿戴好，陈锐对门外喝道。
听到屋内传唤，雨化田立刻进屋：“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行了，你也不用再伪装了，如是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
陈锐先是摆摆手，随后才道：“叫你去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可查清这条船的底细？”
“陛下尽管放心，已经查清了！”
雨化田先是瞥了柳如是一眼，随后才沉声道：“这条船上有打手上百人，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寻常妓女访客。微臣可轻松应对！”
“轻松应对吗？”
陈锐沉吟一声，随后摇头道：“不必如此了，你拿着朕的金牌，去将禁军调来，另外把吏部尚书杨彗，也给朕找来。”
本来打算到宫里再查杨彗的问题，可是陈锐忽然想到，这里和宫里也没什么两样。
便不再犹豫。叫雨化田立刻去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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