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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住文丝丝的手不由用力，想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放两句狠话，结果看着她越贴越近他自己反倒是先怂了。
这还立个屁的威啊。
他整个儿呼吸都不畅了。
顾长安抿着嘴，在心里想了好几百句威胁人的狠话，强撑着纸糊的倔强说：“文丝丝，你不讲理。”
“你竟然舍得冷着我，连骂我也不愿意……”
“别闹。”文丝丝皱着眉，挥开他的手。
……他就说！
大师姐怎么可能不理他。
装的再怎么冷酷，这短短两个字还不是把她暴露了？
估计这小姑娘早就想理他了，但是当时人多，她又好面子，一直等着他给个台阶下呢。
顾长安猛地松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危襟正坐，一副听候发落的乖乖模样。
文丝丝看他一眼，继续道，“过去一年不都是这样相处的？现在我爹回来了，没什么需要劳烦你的了，回到原来有什么不对？”
……不对，太不对了！
顾长安张了张口，却发现没话可以反驳。
确实，重生前的他，好像一直都希望和文丝丝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
就算她主动来找他，他也会严肃的把她推出去，淡淡说一句：“我有要事在身，不便闲谈。”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大师姐那样？
他怎么可能愿意敷衍那个付霏，却对一个刚没了父亲的小姑娘理都不理。
大道无情，可他又不是修了无情道。
就算他对文丝丝再不耐烦，也会耐下性子来安慰几句。
好歹这也是他玉剑峰的后辈。
而付霏……以他的性格，早就应该研究出那种后退三丈的阵法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他老早就感觉不对了。
前世的他，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前世修真界，熟悉，又好像离他很远。
在这一刻，他竟有几分怀疑。
——他真的经历过那些事吗？
顾长安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搭在膝头，有些发愣。
文丝丝蓦地又冷笑一声，“顾师弟不是清冷剑仙，天命之子吗？总是追在我屁股后面像什么话？”
“和原来一样，维持你的真实性情，有什么不好？”
……和原来一样，维持他的真实性情？
就什么事都用“哦”，“嗯”来回答，平时憋在玉剑峰故作深沉，别人不欺负到头上他不会主动去挑事那种？
清冷？
这是死气沉沉吧！
是不是上界那帮老头子给他下了蛊，趁他下界教他守规矩来了。
反正怎么想那都不是他。
顾长安一瞬不瞬的看着文丝丝，从进了门的那一刻他就一直这么看着她，眼神深沉寂静，此刻又透着一股邪气。
他笑了笑，上翘的唇角竟透着几分无赖的味道，“不好，就是不好。”
文丝丝冷着脸问他，“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他要下界，不是为了解除和付霏冥冥之中的联系，而是为了重新封印深渊裂缝。
他来玉剑峰，不是为了要树立清冷剑仙的高冷形象，而是想要来关照一下后辈。
和他莫名绑定的付霏，总是追着他要报恩的元小小，偏执独断的沈子昂……为什么？他怎么会忘了初衷，和这些人牵扯起来。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救了文丝丝的那一刻，好像也拯救了他自己。
在他主动去接触文丝丝之后，所有绑在他身上的细线都断掉了。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可以自如的挣脱开那些他不屑一顾的关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想到这儿，顾长安心里突然一阵脆弱。
凳子没用了。
他还是半跪到地上，急切的，甚至有些心慌意乱的去捉文丝丝的手，像是海里漂泊不定的人突然见到了一块浮木那样。
这次，文丝丝没有推开他。
他安下心来，半仰着头，眼尾有些红红的问她：“我是不是被下了蛊？”
“大师姐，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文丝丝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该说……不愧是弹幕君们所说的男主角吗？她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就能自己把这一切都悟出来。
文丝丝有些叹为观止的看着他。
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顾长安眼角的红泅湿了整个眼眶。
她才终于勾了勾唇角，奖赏性的回握住他的手。
“不是蛊虫。”
她道，“藏在这背后的人可能比蛊虫更加可怕。”
“他把我们从一个个真实的人，变成了话本中标签化的刻板人物，就像是邪门外教的幽冥宗操控他的人偶一样，那个人也在用笔操控着我们，强迫我们按照他的意志去生活。”
“直到……弹幕君们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了我，但正因如此，我对他们更为感激，是他们的到来，让禁锢在我们身上的枷锁一层又一层的松开了。让所有人都能够拥有回归自己正常生活的机会。”
【卧槽，我还在逃命呢，别突然这么煽情好吗？劳资一边流泪一边跑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所以丝丝那边果然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我本来以为纤纤素手不填坑就很可恶了，没想到刻画的人物单薄才是最大的罪过】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自己觉醒意志，不愧是我们的顾宝，佩服！】
【brainyisthenewsexy！】
……
或许你曾经怀疑过，这世界不是真实的？
但是你是否怀疑过，这世界其实是真实的，只是被更高维度的神明人为操控呢？
就像是现在大火的模拟人生游戏。
对于游戏中的人物来说，虽然被贴了几个性格标签，行动也是半自由，但这世界，终将以操纵者的意志前行。
对于纤纤素手来说，这可能就是她一时兴起，随手捏的几个人物角色。
但是对于本就在这里生活的人物来说……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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