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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去归濉州？当然是去灵符宗啊。”
刚想走，他的去路就被镜尘拦住了，后者挡在他面前，思忖了很长时间。
顾长安：“走不走？不走让开。”
半晌，这个不会看人眼色的镜尘道，“拂光告诉我，下一道发生暴乱的深渊裂缝是在归濉州。”
顾长安怒了：“我正好顺路，路过灵符宗不行吗？”
镜尘：“此事我无权置喙，只是方才一位长者教导过，年轻的修士不应该耽于情爱，要以事业心为重……”
话毕，他还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顾长安就这么被自己说过的话噎了回去。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这可不是什么耽于情爱，我是……有要事要办。”
镜尘：“是什么？可否细细说来？”
“我大师姐……的交流会也在归濉州，去灵符宗带她一起去怎么了？连这点时间都不能耽搁吗？”
顿了顿，顾长安又强调道，“这是她亲口要求的。”
镜尘低着头，肩膀颤了颤，仿佛忍笑忍得很辛苦。
最终，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平静而又委婉的提醒道：“文道友说的是四洲符篆交流会吗？那要这月中旬才开始，而现在，不过月初。”
顾长安：“……”
顾长安：“有什么问题？”
镜尘善意的提醒道：“距离鬼潮暴乱还要一段时间，但是及早封印，不仅防患于未然，还可以让文道友安心的参加交流会，她肯定十分理解。”
“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去归濉州，完全可以在月中之前回来，到时候再带文道友一同前去不迟。”
顾长安：“……”
有理有据，他竟无法反驳。
他紧捏着剑柄的手指骨节泛白，忍耐道：“让开！我就要现在带她去。”
镜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应该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上一个专注事业的吾友已经成为一代剑仙，飞升上界。”
顾长安真的想砍人了，他心想你这说的什么屁话，那人不就是我吗？飞升上界是他现在该追求的事儿吗？要是想，他分分钟可以原地坐化。
念在多年交情的份儿上，他耐着脾气道：“那你不专注于事业的朋友怎么样了呢？”
“不知道，小僧就这一个朋友。”
“……”
顾长安拔剑了。
过了会儿，他又想通了，他俩在这种时候打架无疑是耽误时间。
于是他最后一次隐忍着问道：“让不让？”
镜尘捻着佛珠，平和的面容上很少见的有一丝为难，“这……为了大义，小僧应该坚守不退才是。”
但他还是在顾长安挥剑之前，及时的把路让开，“不过，文道友方才知会小僧，灵符宗有一道深渊裂缝亟待解决，我们此时顺路前去，正巧。”
顾长安一看他让开的这么轻易，还愣住了。
但等他说完，反应了半天，面色却逐渐沉了下来。
他声音淡漠，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联系的？为什么她什么事你都知道？”
镜尘笑而不语，一抛佛珠，径直朝着灵符宗那边去了。
顾长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多年老友给欺骗了。
怎么说？
他还以为这个活了数万年的老东西改了秉性，现在满眼都是天道交代下来的任务呢。
……怎么可能。
有压迫就有反抗。
天道强迫他镇守修仙界万年有余，就算是圣人，也会有一两分忙里偷闲的邪念吧。
顾长安御剑追了上去。
到了灵符宗，他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不只是要封印深渊裂缝，还要把这些饱受压迫历经风霜的后生送回艮山。
这些饱受灵符宗欺压的修士一露面，艮山不去灵符宗找事那实在显得太好欺负了。
于是顾长安又提剑压着郁掌门出了点血。
等到他把事情都处理完之后，离月中也没几天了。
再回到文丝丝在灵符宗的小院时，她刚送走和他对弈的镜尘，正闲坐窗边吹着晨风小酌一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髋丁
做文丝丝也太幸福了吧！
顾长安也没打招呼，就大步走过去，坐在她身前，一副十分冷肃的样子。
看着，还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
文丝丝一开始还真被他这深沉冷静的表情唬了一下。
直到她看到他放在扶手上青筋暴起指节泛白的手，她才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顾长安忍了忍，最后还是飞速的瞥了她一眼，道，“笑什么。”
文丝丝没搭理他，一只手扶着窗棂，笑得直不起腰。
顾长安被她笑得心底涌上几分恼怒，他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脑子，很是直白的发问，“和镜尘对弈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
不对。
这个语气，整的他跟深闺怨夫一样。
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是她的长辈。
这种时候，应该更有威严一点，问的更笃定才是。
他深觉自己失了面子，起身要走，下一刻，却听到文丝丝反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可比顾长安笃定多了，还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戏谑。
被调侃的那个人心情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顾长安板着一张脸，低低沉沉的问：“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是啊，毕竟封印深渊裂缝这种事情只能由你来做。”
顾长安想也不想的就接着问，“就只是为了这个？”
说完他就顿了顿，为自己的心直口快而感到懊悔。
他想他今天真是多少有点毛病了，本来想摆起的架子到文丝丝面前就全都散了，嘴上还总是说这种让他自己都感觉酸到听不下去的话。
……这已经超出了前辈对后辈关切的范畴了。
顾长安被突然提起的念头激的起了一身冷汗。
看来他真的很需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了，这段时间跑上跑下真的是太消耗精力了。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就容易生出一些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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