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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摆架子不回信？要没有顾府，有她今日吗，就是个贱蹄子，跟她那吃里扒外的娘一个德性。”
骂了一通，顾老夫人还是觉得不解气，吊着眼梢，“暄王能不能回的来还不一定，现在皇上看中的可是渊王，就是暄王回来了，皇位也够呛能轮到他。”
一个信佛的人，却在菩萨面前造口业，着实令人发指。
沈妈妈把顾老夫人从蒲团上搀起来，“哎哟，我的老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菩萨可在上头看着您呢。”
供桌前香烟袅袅，菩萨高踞神龛之上，右手打佛诀，左手握着玉净瓶，微阖双目，面带慈悲，端的是悲天悯人之相。
顾老夫人抬头看向菩萨，想起自己骂的那些污言碎语，没来由的害怕。
菩萨会理解自己的吧，这都是顾筠芷那个贱蹄子不孝，无视长辈。
明月堂院子里到处挂着红绸，还贴上了喜联，顾老夫人从佛堂里走出来，看到下人忙活着，心情好了一些。
“再往宫里递信，就说我身体不适，快死了，让她抓紧回来。”
沈妈妈嘴唇翕动，大小姐偏向国公府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大少爷，就老夫人这般折腾，早就被收拾了。
“老夫人，要不然就算了吧，表小姐成亲，犯不着惊动大小姐。”
顾老夫人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看着沈妈妈，“犯不着？那贱蹄子从小吃顾府的，喝顾府的，大婚我还添了嫁妆，你告诉我怎么犯不着？
你个腌?老货，顾筠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沈妈妈跪了下去，诚恳的说道：“老夫人，老奴也是为了您好，不愿看您和大小姐祖孙离心。表小姐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顾老夫人和沈妈妈在游廊说的话，全被夏禾听进了耳朵里。
夏禾出嫁，老家那边送过来了几个箱子，里面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衣裳首饰，还有两个破小的庄子，至于铺面，一个都没有。
顾老夫人在夏禾身上，付出一倍便想收回十倍，见不到甜头当然不肯下血本帮衬。
而叫顾筠芷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夏禾充门面。
子晴剜了一眼沈妈妈，“小姐，您马上就要嫁去都督府了，姑爷又是个体贴的，日后一定会把这群人通通踩在脚下。”
这群人，自然也包括顾老夫人。
夏禾扬唇一笑，她和顾老夫人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什么姑侄情深，统统都是假的。
“走吧，把你听到的烂在肚子里，我可不想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沈妈妈见劝不动顾老夫人，话锋一转，又说了些好听的，顾老夫人这才消了疑心。
顾筠芷再一次收到顾府的信，只觉得好笑。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她祖母。就老夫人的身体，再过个十年八年都死不了。
不过，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宫探望母亲。
顾筠芷让云烟打听好孝武帝在御书房，才赶去求见。
“儿臣拜见父皇。”
孝武帝知道，顾筠芷无事不登门，她来必是有事相求。
顾筠芷接连两次出手，气的苏太傅恼羞成怒，加快了动作，正合孝武帝心意。
孝武帝愈发觉得，顾筠芷旺他们萧家人。
“皇上，儿臣的祖母身子不适，想出宫几日，侍奉祖母，以表孝心。”
顾筠芷话音一落，“咳咳……”孝武帝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得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奴才罪该万死，给皇上沏这么烫的茶水。”
待孝武帝不咳嗽了，程关立即跪下请罪。
顾筠芷看着孝武帝为了维护面子，和程关一唱一和，十分汗颜。
“行，那就给你三日的时间，快去快回。”
孝武帝语气古怪，顾筠芷不解，直到她回到顾府，去了明月堂，才明白是为何。
顾老夫人正在小憩，沈妈妈笑着把顾筠芷引进屋。
“大小姐，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来了，您进宫这段时间，老夫人一直说想你呢。”
顾筠芷嗤笑，是想她回来给夏禾送嫁吧。
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睡眠都浅。从顾筠芷踏进明月堂，顾老夫人就醒了。
顾老夫人后背倚着床头，迟迟没有起身的打算。
喜鹊进来把纱幔掀开，以为顾老夫人还没清醒，轻声说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在外头等着你呢，奴婢扶您过去。”
“怎么，让她等会还不成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过来说三道四，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顾筠芷是你们的主子？”顾老夫人哑着嗓子，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口痰。
喜鹊进府就被选来明月堂，年纪小，人又伶俐，没怎么受到过顾老夫人训斥，当下就有些委屈。
“把衣服拿过来伺候我穿上，愣在那里，还要我亲自动手？”
顾老夫人扭了扭脖子，卡着一口痰怎么都吐不出来。
正厅，顾筠芷和沈妈妈相顾无言，顾老夫人出来看到这一幕，甩开喜鹊的手，示意沈妈妈过来搀扶。
谁替顾筠芷说一句话，顾老夫人就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祖母安好。”顾筠芷起身行了一礼。
顾老夫人语气开口怼道：“你看我像安好的样子吗？你谱摆的不小啊，一次请不回，还要去请两次。”
顾筠芷故意晃了下手腕，这一小小的举动，吓的顾老夫人缩紧脖颈。
当看清她没有戴金环蛇，顾老夫人又有了底气。
“芷丫头这是在恐吓我吗？”
顾筠芷美目流转，笑的人畜无害，“哪能呀，我就是坐久了，有些疲倦。
祖母，您真该清一清院子里的人，竟敢咒您死。我是特意向皇上告了丧假回来的，您这身子好好的，回头让皇上知晓，我们顾府可就犯了欺君大罪。”
听见欺君大罪，顾老夫人呼吸一滞。
坏了，只顾着哄顾筠芷回来，忘了这茬了。
“芷丫头，我，我前两天是身子不适来着，胸闷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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