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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英看向窗台上摆着的两盆芙蓉花，“太后喜欢芙蓉，这么多年也不曾变过。”
芈那策的眼泪肆意顺着脸颊滴落在信封上，那朵芙蓉就像绽放了，一如当年苗寨里那对少年和少女。
可惜，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恨孝武帝、恨苏太傅，但他更恨懦弱的自己。
华英剪下一朵芙蓉花，放在芈那策手中，“我想替太后问一句，您娶妻生子了吗？”
芈那策看向太后的眼神，宛若隔了千山万水，“不曾娶妻生子，不过有一养子，名叫方嘉宸。”
......
众人翘首以盼，三日后，太后苏醒了。
太医院轮番把脉，确认太后没有任何问题，芈那策才得以离开皇宫。
孝武帝想留芈那策在宫中当太医，被他拒绝了，他要的，可不是区区太医之位。
苏太傅和整个皇室，都欠他的，欠他们苗疆的。
“华英，是不是他来过了。”
自醒来，太后鼻间就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木姜香味，只有那个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华英转移了话题，“您昏迷的这几日，可把皇上和暄王妃急坏了。太医交代，您刚醒需要多休息，不适合说太多。
“是不是他来过了，你别瞒着我。”太后拽着华英的手腕，不依不饶，只想要一个答案。
知道瞒不过，华英点了点头，“来过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救您了。”
太后和芈那策的反应如出一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肆意流淌，虽然没有半点哭声，却让人感到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华英边喂太后喝汤边说道：“造化弄人，您和他过的都太苦了，我自作主张把那封信交给他了。”
“你......”
太后攥紧被子，摇头不肯再喝了。
观星台能把皇宫尽收眼底，顾筠芷望着芈那策的背影，若有所思。
华英昨日的惊慌，她看在眼里，芈那策一定和太后认识，并且华英也知道。
“紫竹，你回一趟王府，让罗叔查查芈那策是何来历。”
云烟就差把芈那策的背影盯出个窟窿了，“小姐，那不就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吗，有什么好查的？”
“傻丫头！”顾筠芷敲了一下云烟的脑袋，走下观星台。
芈那策首次进宫，见到皇上不卑不亢，也不行礼，甚至公然在宫门外动手，可不仅仅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这么简单。
药前辈施鬼门十三针都得掂量掂量，芈那策揭了皇榜，不过两个时辰，就能让太后转危为安，这是何等的高明。
顾筠芷隐隐约约觉得，她和芈那策还会再见。
这日，顾筠芷和汀贵人在储秀宫喝茶，果脯从外面进来，像是有话要说，看见顾筠芷在，又憋回去了。
汀贵人给顾筠芷夹了块奶皮酥，“有什么直说，不用避着暄王妃。”
果脯看着自家贵人羞涩的红着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怎么不说了？”汀贵人稳了稳心神，糟糕，该不会被果脯发现了吧。
顾筠芷咬了一口奶皮酥，入口香甜，却又不是特别甜，表皮酥脆松软，奶味十足。
瞧着顾筠芷半眯眼睛，像是一条慵懒高贵的波斯猫，汀贵人不知不觉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
顾筠芷被这一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汀贵人手落到她的嘴角处，为她擦去一块很小的碎屑。
“您慢点吃，还有这么多呢，等您走的时候，这些都给您带着。”汀贵人笑道。
要不是果脯适时开口，汀贵人真就要露馅了。
“王妃，贵人，容嫔昭仪怀了身子，皇上大喜，赐了好多东西。”
太后一病，顾筠芷很少关注后宫之事，尽管知道苏樱儿不会一直呆在绛云殿，但是思过三月还没满，就得了宠幸，她还是宫内第一人。
顾筠芷想起太后和太傅府的恩怨，起身和汀贵人告别去了寿康宫。
然而，她的离开在汀贵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以后暄王妃在，少说这些惹她不开心。”
汀贵人向来都是和声细语，何时有过这么严肃的语气，果脯愣了一瞬，呆呆的应下。
顾筠芷到了半路，想起华英对太后的用心，笑着摇了摇头，有华英在，太后必不会知道这些的。
可都走到这了，再折回去也不值当。
太后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扎了鬼门十三针又喝了几副芈那策开的药，身上的那些小毛病也都随之消失了。
寿康宫门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驻足在此。
顾筠芷有些尴尬，苏樱儿怀了身子，皇上不在绛云殿，怎么来了寿康宫。
她福身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偷窥被发现，孝武帝的脸上也挂不住，他摸了摸鼻子，转身瞪了一眼顾筠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桌上摆着两盆芙蓉花，太后拿着剪刀正在修理，余光瞥见顾筠芷，笑问道：“是不是碰见皇上了？”
顾筠芷不知该怎么回答，皇上在门口站着就是不愿让太后知晓他来过，若是说了那不就是在拆皇上的台吗。
太后放下剪刀，把芙蓉花搬到窗台上，其中一盆花明显少了一枝，她一猜就知是被华英剪了送给芈那策。
“从我醒后，每日皇上都会来寿康宫站一会，风雨无阻。我是不中用了，但还是有几个心腹的。”
御书房，孝武帝一脸阴沉的看着奏折。
司马长史参奏苏安当街强抢民女，还闹出了人命，告上了大理寺，却被无罪释放，反倒是死了女儿的平头百姓一家被关进了大牢。
“反了，这天下是他苏太傅的还是朕的！”
孝武帝把一摞奏折摔在地上，殿内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下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程关把奏折拾起来，又奉上了一盏热茶，“这天下当然是您的，是萧家的。”
近日，程关有些力不从心，他在考虑，要不要也收个养子，替他分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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