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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贵人的眼睛一直都在顾筠芷身上，“我很好，不用为我操心，昨个儿晚上我还梦到你来储秀宫问我要吃的，没想到竟梦想成真了。”
一碗牛乳羹见了底，顾筠芷放下勺子，有些心虚。
汀贵人对她好的过分了，无论是做吃的还是家中捎进来的东西，全部都想着她，明明她们二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却依然乐此不疲，不求回报。
“呵呵......”顾筠芷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干笑两声。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谁都没有讲话，储秀宫陷入了诡谲的气氛之中。
顾筠芷纠结了片刻，说出了今日为何而来，“皇上下令，让我明天回暄王府，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虽然早就知道顾筠芷离出宫不远了，但汀贵人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难过。
寂静还是寂静，顾筠芷看着稍显落寞的汀贵人，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应初夏和纪霜同她的关系都很要好，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相处，都没什么不自在，可每每面对汀贵人，她就是不想二人单独呆在一块。
以前，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俩人身处的位置不同，习惯选择性的忽略，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难怪汀贵人对皇上的宠爱不在意，难怪萧明煜不让她和汀贵人走太近，一切的一切在今日都有了答案。
顾筠芷的眼睛淡然无波，未施粉黛却没有被华丽的发饰夺取丝毫光彩，她端庄的坐在那里，让汀贵人为之所摄。
许是顾筠芷和汀贵人的眼神太过于异样，云烟、紫竹和果脯都察觉到了不太正常。
汀贵人脑袋里“轰”的一声，身上穿的粉色衣裳和惨白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觉告诉她，顾筠芷都知道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试探道：“暄王妃，晚膳就在储秀宫用吧，我准备些你爱吃的。”
顾筠芷轻轻的皱了皱眉，低声道：“不用，王爷寄回来的信我还没回，再不回他该惦念了。”
瞬间，在汀贵人眼中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顾筠芷在外人面前鲜少提及萧明煜，一则她不想借着萧明煜的名头在外面招惹是非；二则她是个含蓄内敛的人，恩爱这种事她说不出口。
今日，她却对汀贵人说了，连迟钝的云烟都知道，自家小姐和汀贵人的交情到头了。
顾筠芷走一个时辰了，汀贵人还是坐在那个凳子上，纹丝不动。
殿内一团漆黑，汀贵人趴在桌子上，手一点点的前移，属于那个人的余温早已散尽，像是从没来过。
掌灯宫女在殿外站了半晌，果脯示意她退下。
“小姐，该用膳了。”
果脯进来把灯点上，期间还差点跌了个踉跄。
“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她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
汀贵人抓着果脯的胳膊，几乎快要崩溃，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
“小姐......”果脯支支吾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顾筠芷怎么就突然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汀贵人再抬起头，又换上了一副微笑的神情，仿佛刚刚的歇斯底里是错觉一般。
而顾筠芷远没有像从储秀宫走时那么坦然，她被云烟强逼着用了碗粥，又拿起针线绣起了衣裳。
知道惠锦淳有龙阳之癖时，她满满的厌恶，可到了汀贵人这儿，她也说不清什么感觉。
大概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反倒觉得汀贵人的为人还不错，尽管她接受不了那个。
云烟铺完床，瞪大了眼睛喊道：“小姐，您的手流血了！”
“嘶...”顾筠芷这才感觉到疼痛，她忙把手拿开，可衣裳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
金创药就在枕头旁边放着，当初进宫时，她嫌弃这些东西累赘，云烟却坚持要带着，今儿竟派上了用场。
针扎得很浅，血滴落的也不是地方，拿开手以后血便止住了。不过云烟还是坚持为她上了金疮药，在她的手指上包扎了厚厚的一圈，又打了一个东倒西歪的蝴蝶结，美其名曰她怀了身子，不能让病邪入体，顾筠芷啼笑皆非。
就在顾筠芷临行前，未央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司徒涯的那一刻，顾筠芷愣了愣，她貌似没有请这位司徒御医过来。
司徒涯是听太医院的人八卦，才知顾筠芷今日要回暄王府，上次顾筠芷连恐带吓，他本不想再理会，只要守口如瓶，发生什么都怪不到他身上。
他在心里暗示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多管闲事，可到头来还是不忍，毕竟暄王妃还为他们师徒二人解过围，师傅常和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筠芷已走出未央宫，他再晚来一刻，便见不到了。
能看得出，司徒涯是小跑着来的，说话还有些喘，“暄王妃，微臣来为您请平安脉。”
顾筠芷也以为司徒涯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对他出现在这很意外。
“王妃腹中的子嗣一切安好。”司徒涯号完脉，又在药箱里拿出几副安胎药递给云烟。
见顾筠芷盯着他看，司徒涯暗戳戳的吐槽了句：不识好人心。
“谢谢。”
司徒涯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声，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师傅没有骗他，暄王妃为人不坏。
就是这一耽搁，回到暄王府接近午时了。
那日孝武帝一说，顾筠芷便让紫竹给罗叔递了信，告诉他们自己一早回来。
暄王府门前锣鼓欢天，二道梁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小厮站成两排，每人手上都拿着鞭炮。
当日顾筠芷因为一个无所出的名声入宫，差点被人戳断脊梁骨，现在回来，罗叔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家王妃不是生不了，是王爷心疼她年龄小，二人恩爱着呢。
罗叔和郑嬷嬷左等右等都没见顾筠芷的身影，说好了早晨这都接近午膳还没回，罗叔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让小厮备了马车一路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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