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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邶轻笑了下，“抱歉，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不过看你眼神，倒像是惊喜或期待。”
“好巧，我也是。”
裴邶站在逆光的地方，夕阳余晖背面，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不可捉摸更加令人惴惴不安。
明为疯狂地摇着头，表明他不是这个意思。
裴邶对他动手这件事，他很快就想到缘由。
他拼命挣扎唔唔着，希望裴邶能够给他撕开胶布，给他机会说几句话。
然而裴邶却全然不关心这点，他在距离明为几步远的地方，戴好手套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在明为眼中升起希望，以为他要离开的期待下，裴邶不紧不慢地抬头望着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然后朝后伸手“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此刻办公室最主要的光亮来源被隔绝在外，明为呆了一瞬，随即更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摆脱，反而因为他的动作将自己身上割得遍体鳞伤。
窗户半阖，是夕阳的背光面，透过一线缝隙钻进来的光亮晦暗，带了几分沉重粘稠的意味。
如同明为现在身上的伤口那样反而令人作呕。
裴邶饶有兴致地看着明为挣扎，随即将眸光落到了他的脖颈上，薄薄的一层，并不像衣物遮挡了的手臂和大腿。
动作太厉害，看着很烦。
明为剧烈地喘息着，但是却因为嘴被封住很难通畅呼吸。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仿佛要窒息过去。
没有注意到裴邶刚刚的打量。
就在这个时候，裴邶抬步走了过来，他从办公桌后面拖出了剩余的绳子，然后靠近。
在明为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他抬手将绳子绕着明为的脖子缠了一圈。
明为瞬间感觉到什么，他很快就要挣扎起来，裴邶距离他很近，眯着眼睛看手中的绳子，见明为又要动，他轻声警告，“如果你想试试自己和钢丝谁更锋利，请便。”
明为身形陡然一僵，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口水咽不下去，嗓子眼都收紧了。
手足被划破的疼痛像细细的蚂蚁啃噬，游悠在每一条加深的伤口处。
倘若脖子被划破……
明为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的热汗变成了冷汗。
他眼里一片惊惧，裴邶究竟是……究竟是要对他做什么……他简直是个疯子！
倘若裴邶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有很多话要说，说不定能阻止对方，可是裴邶毫无打算。
他简直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意识到这点之后，明为头皮发麻，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
裴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眸色柔和却冰冷，唇角略弯，“明医生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啊，真稀奇。”
裴邶重新站直身子，明为怔怔地看着他，眼里这回添了求饶。
裴邶眉眼弯弯，手中跟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柄解剖刀。
银色的光一闪而过，锋利，锐薄。
明为想要拼命摇头，但是他现在却不敢动，因为同样锋利的钢丝线已经缠绕在他脖子上，他要是挣扎，很有可能自己割破喉咙。
他只能够唔唔着，目光卑微地乞求，眼睛里甚至已经溢出泪意。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怨恨，到求饶。
转换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鲜血和求饶都会让医生变得兴奋，画家此刻也被挑起了莫大的兴致。
从前太多脏东西都是他动手，他可太期待医生做这件事了，他作画的刮刀也因为那个女人毁了，目前看来，似乎解剖刀也是极为不错的替代品。
虽然医生主攻心理，但是他涉猎极为广泛。
“你如果不那么熟练，我也很乐意代劳的。”，画家道。
这样一个脏东西就应该割碎了喂狗。
“处理脏东西的目的可不是要以沾上脏东西为代价。”
医生冷声拒绝。
明为不知道裴邶在想什么，他看着裴邶拿着手中的解剖刀，却又见他收了回去。
裴邶走近了几步，没等明为反应过来，不知何时出现的针头就被他轻而易举推着扎入了他颈侧动脉，冰凉的液体伴随着刺痛一贯而入。
“欺骗小姑娘的时候，你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她害不害怕呢。”
“蛊惑你的妻子跳楼而亡的时候，你怎么也没有想过她倘若清醒会不会害怕呢。”
裴邶抽出针头，不知情的，会觉得这声音轻柔得仿若情人间的呢喃。
然而在明为已经脱力，开始恍恍惚惚的情况下，他仿佛听见了恶魔的低语。
封口的胶布已经被裴邶撕开，明为舌头软趴趴的，却说不出话来。
“先割了舌头怎么样？”
男人随意地问。
明为的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睛里哗啦啦地流出来，他眼睛因为害怕已经充血，已经是穷途的困兽。
裴邶不再多话，戴着手套的手指抬起了明为的下巴，眯了眯眼睛。
她曾经的自残，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看着那锋利的刀刃逼近，明为惊恐地闭上嘴呜呜乞求。
然而裴邶轻抬指，他的嘴却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张开了。
口水沾染到裴邶的手套上，他蹙眉轻轻“啧”了一声。
俯身正要动作。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身后关上的门突然“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裴邶背对着门的身形一顿，随即脸色变得阴沉。
对方没有说话，又是一声脆响，门被关上。
然而屋子里多出来的第三人气息却昭示着对方并没有随着被关上的门一起关在外面。
更让人开始变得心烦意乱不安的，是掺杂在这光线黯淡的，带着血腥味和腥臭味之中，截然不同的熟悉·香气。
裴邶握着解剖刀的手骤然用了力，他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颤。
随即他听见了轻柔的一声呼唤，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柔得仿佛叹息，“裴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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