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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明清安来到灵堂看到跪在莆垫上一身素缟的明虞还有站在一旁静静守着她的这涣渡。
“阿虞，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明虞手上烧纸的动作不停，语气毫无波澜的对明清安说:“大哥想借谁直说便是。”
明清安看了涣渡一眼。
“涣渡。”
涣渡有些不情愿，明虞只道了一句:“我这没事，涣渡，你跟大哥去吧。”
涣渡似乎已经猜到了明清安找他的目的，看了一眼明虞，明虞没有理他，面无表情的专注着自己手上的冥纸一点一点丢入火盆。
明虞的状态属实让他不太放心，但是她都让他去了，无奈他只能默默地跟上了明清安的步伐。
两人进入书房周身气势瞬间释放出来。
明清安缓缓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敲打桌面，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还打算装多久？”
涣渡索性也不装了，在明虞身边的乖巧安静散去，眼神中的肃杀也释放了出来，直接摊牌。
“嗤，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明将军的事其实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不做局又怎么能骗过皇帝呢。”
两人深深对视，涣渡薄唇轻启吐露出担忧的话语，“姑娘……她很伤心。”
姑娘这几日操劳过度，郁郁寡欢，神情萎靡，他的心就像被豁了个口子般疼痛难忍。
明清安想到他刚回来时明虞那般委屈的模样扑到自己怀中，表情怔了一怔，“那也好过让她们整日陷入殚精竭虑之中，待到一切结束，她和母亲便也能安心了。”
“你和明将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去找过长公主了，上京驻守大军任凭差遣，不日便可攻入皇宫。”
“所以你找我来的目的……”
明清安嗤笑，“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杜大司马之子，十七年前被抄家，我不信你这些年就这般碌碌无为，苟且度日。”
“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涣渡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瞟向涣渡“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
涣渡也很诚实的回答:“是的。”
“你有多少人马？”
“五万。”
“好，让你的人马尽快驻扎上京，我会给你打掩护。”
涣渡点头答应，商量完的两人也没有必要再留下。
明清安刚打开门，就看到还未来得及回避的白蕊。
他轻轻蹙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涣渡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白蕊慌乱的摆摆手，想要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清安哥，我只是听说你回来了，想要来看看你，没想到……”
可惜这几日清安哥总是在忙每次找他都扑了个空，今日听闻清安哥在书房议事，她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好巧不巧他们的对话让她听了个全部。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回避的时候明清安正好打开房门，她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原地。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明清安无情的话语再次让白蕊的心一凉，为什么他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对待明小姐那般对她呢。
“清安哥，你要造反？”
白蕊试探的问明清安，同时又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他，为什么好好的将军不做，非要造反，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失败……她不敢想象。
“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待在府里便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做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每次都要把自己置身困境。
明清安缓缓转头看向白蕊眼里有些失望，“看你看来不能理解，但是在我看来，若是我们不反这偌大的南昌都要遭尽昏君的荼毒。”
“这天下人又干你何事，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冒着那么大风险去做南昌的英雄！”她是在山里长大，她是没什么大局观，但是她只想要自己心爱的人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考虑。
“你回去吧。”白蕊总是这样，妄想用自己的一套言论打动他，但是在他听来只有无知，愚昧，偏偏她还缠得紧，让他头疼不已。
“清安哥，要不你再……”
“我意已决，回你的房间待着去！”明清安一句怒吼，吓得白蕊一愣，随即哭着跑走了。
看着白蕊跑走的背影，明清安叹了口气，他受过那个人的恩，他就要好好照顾他的女儿。
他可以在事情结束后许她一户好人家，若是不喜欢，他也可以养她一辈子。
唯独他的心不可以给她，因为那里装着一个比世间瑰宝还绚丽的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他不能忘，也不想忘……
——
灵堂
明虞正在安慰痴痴的看向明老将军遗容的将军夫人，老将军的死对她而言，就像糖水失去了糖，虽然能喝，但是终究还是寡淡了。
她怕将军夫人会想不开，每日都要去将军夫人那看一眼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安心的回去歇息，这段时日的摧残，明虞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仿若病西子般惹人怜。
“阿虞，你别看你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们还没成婚的时候他还是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全上京女子都心心念念都想嫁的少年郎。”
“可惜……”说到这将军夫人轻笑一声。
“一碰到身为上京第一美人的你娘我，却连道都走不动了。”
明虞听着听着，眼眶有些红，还是笑了出来，“怪不得父亲和母亲这般恩爱，叫人好生艳羡。”
“是啊，当时他为了娶我，主动请旨，前去剿灭来势汹汹的匈奴，最后落得一身狼藉，换来的战功就为了向先皇请一道娶为娘的旨意。”
将军夫人情不自禁的抚上明老将军的眉眼，指尖流连，慢慢勾画起他的轮廓。
“他曾向父亲下了重聘，百般许诺，许过他这一生都不会让我难过的。
我送他出征了半辈子，明明他每次都很听我的话，答应过我会好好回来的，可是，为什么这次他就不听了呢。”
“啪嗒”一滴温热清泪打在了明老将军冰冷森白的脸上。
谁也没有发现明老将军垂在一旁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又回归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幻觉。
“阿娘……”
明虞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实在是担忧的紧。
“要不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大夫说您抑郁成疾，需要好生休养。”
将军夫人仰着头，意图把泪水控回眼眶里，终究是疲惫的到了一句好。
也罢，夫君，你为南昌操劳半生，你也该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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