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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康熟练的开始锯腿。
但在锯到一小半的时候，突然一愣，面露惊恐之色。
停下手上的动作，宋康机械般的转头，看向了钟幺儿。
因为他突然想起，竟然忘了给钟幺儿含上木棍。
这可是一个致命的疏忽，可是会要人命的。
结果钟幺儿没有看到那钟幺儿任何痛苦的神色，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且，竟然连一点疼痛的呻吟声都没有听到。
这让宋康心中大为震撼。
直呼，这怎么可能？
难道那钟幺儿已经晕死了过去？
想到这里，宋康还是不放心，伸出去手探了探钟幺儿的鼻息。
片刻之后，宋康又把起了脉。
鼻息流畅，脉搏平稳。
当真是奇怪。
奇了个大怪，离了个大谱！
这和他认知当中的截肢，截然相反。
想起之前他亲手做过的截肢，那一次不是被病人的喊痛声震到脑袋发胀。
就算已经五花大绑，也还是需要几个大汉才能压住病患，让其不能动弹。
甚至还经历过因为太过于疼痛，病患挣扎得厉害，不得不停止截肢。
等到准备第二次截肢的时候，患者已经疼死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这些经历，宋康可经历过不少。
以至于对这种截肢手术一直心有余悸。
因为每一次做对于体力和心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但是现在？
宋康看着宛如睡着了一般的钟幺儿，在被锯腿的时候，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就连挣扎都没有动一下。
就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回想起刚才公子煊对钟幺儿说的话，宋康心中诧异。
这哪里是可以减轻痛苦，简直就是让人免除了痛处好吧？
这时，公子煊的话再次传来。
“彻底放心了没？”
“再不动手，他可就醒来了。”
“到时候你一个人可压不住他。”
公子煊已经进行过半。
宋康闻言，看着低头一丝不苟的公子煊，心中大为敬慕。
不愧是殿下啊。
每次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却始终都保持着平常心。
不骄不躁，平淡如水。
宋康都想象不出来，到底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公子煊像自己一样一惊一乍。
宋康再度拿起锯子，就算加快了速度，也还是没看到那钟幺儿有任何的不适。
这让宋康心中更加震撼。
等到他据完，公子煊已经准备好了治疗伤口的各种物件。
接着，宋康发现，公子煊用来清洗伤口的水，竟然带着一股酒味。
这又让宋康眉头紧皱。
“大人用酒来清洗伤口？”
“不太妥当吧？”
宋康再度开口。
他可是见过不少人就算截肢成功了，可还是因为伤口溃烂而死的。
能够顺利截肢成功的病患，仅有五成左右。
而在截肢完成之后，顺利活下来的，也最多五成。
也就说，实施截肢手术的人，活下的几率也就二成五。
这都还是比较理想的情况。
因此看到公子煊用来清洗伤口的水，带有酒味，宋康顿时心惊不已。
“这不是酒，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
“总之，这个水能够保证伤口不会感染溃烂。”
“接下来清洗伤口，都用这个东西来。”
“不过都给我悠着点用，这玩意可没有多少。”
公子煊一边给钟幺儿包扎，一边缓缓说道。
宋康捡起装有酒精的管子，担心还是没能消解。
“放心吧，这玩意比凉白开好太多。”
“你看看莫老头和汪老头都是用的这个东西清理伤口。”
公子煊缓缓说道，包扎已经在收尾。
宋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暗自念叨：怪不得刚才在莫老头那边也闻到了酒味。
酒精的制作，是通过蒸馏法提纯的。
两个老头可是亲眼看到整个提纯和稀释的过程。
在他们看来，这个蒸馏的方法，其实和烧开的水也差不多。
方法虽不同，但殊途同归。
再加上公子煊的再三保证，两人自然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其中的酒味了。
钟幺儿这边的截肢手术已经完成。
接下来便是各种伤口的处理。
当莫汀山也遇到需要患者承担巨大痛苦的手术后，公子煊将麻沸汤拿了出来。
而后手术顺利进行。
在见识过麻沸汤的神奇之后，莫汀山以及汪利仁的震惊，比不宋康的少。
在此之下，病患处理的速度加快很多。
当夜色降临，仅有数名伤势不太重的伤员还未处理。
这个时候，钟幺儿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大腿，钟幺儿就算感受到了疼痛，但还是失落更多。
麻沸汤只能让患者麻醉一段时间，等醒来之后，还是要承担身体上的痛苦。
但对于那些捡回来一条命的将士们来说，活着总算是好的。
这点痛，他们还是能够承担的。
“幺儿，没了腿，不好受吧。”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钟幺儿耳中。
钟幺儿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缓缓转过头，竟然看到了刘大哥正用着别扭的笑容看着他。
“刘大哥，你竟然……”钟幺儿哽咽了。
“竟然没死，对吧？我也很意外。”
“虽然还不能动弹，但感觉轻松了不少。”
刘姓士卒缓缓说道。
钟幺儿看着刘大哥的面容，就算是个铁一样的汉子，也难免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好了，刘大哥，你今天说话的次数用完了。”
“大人可交待了我，让你每天说话不要超过三句。”
“我可都数着呢。”
说话之人，浑身缠满了麻布。
只剩下一个脑袋可以随意活动。
钟幺儿听到之后，也是急忙对刘大哥道。
“对对对，刘大哥你好生歇息。”
“既然咱哥俩都活了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刘姓士卒听到这话，带着笑容又沉沉睡了下去。
接着，钟幺儿又听到旁边的脑袋问话。
“钟幺儿，你他娘的可真是铁汉子。”
“被大夫锯了腿，竟然连个声都不吭。”
“我张老三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真汉子。”
“除了咱们屯长之外，你是我张老三第二个敬佩的人。”
“等咱俩都好了后，我张老三定要请你喝酒，再敬你丫的三大碗。”
钟幺儿听到这话，顿时懵了。
这话说得！
我钟幺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生猛了？
我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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