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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不见，又好像……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一抹一抹浮现。
老人……也是人，纵使是侠客，又怎耐得住寂寞？
还好……十几年了，一切似乎也习惯了。
同时，他也老了。
就算今天陈阳等人不出现，其实，他已经在思考把夏鲁奇劝说下山，毕竟……他也长大了，官府通缉的仅仅是自己，没必要让还有着大好年华的青年陪着自己埋没深山。
这对他，不公平。
“这么多年过去，老朽已经苍老，就算下山，想必也无人能认出我是谁。可惜老朽老了，也不愿移走其他地方。”
听着，陈阳捋了捋老人真实想法到底该是怎样的，思索后，淡淡才道：“老先生的想法我能懂，想必老先生如今内心很纠结吧？”
“此话何意？”
“陈某不相信老先生愿意让你徒儿一辈子待在深山之中，埋没能力。”
“我没什么能力！”一旁，夏鲁奇语气平和，“能守护老师，我这一辈子也算功成名就了。只要不离开老师，我做什么都不后悔。倘若离开了老师，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会后悔！”
好一段恩师徒弟情。
实在是给陈阳两人好好上了一课。
上课归上课，这对师徒看着你照顾我，我照顾你，其实……突破点很简单。
夏鲁奇不是要陪着老师吗？
只要……我把你老师弄走，你还能不乖乖跟着？
徒弟和徒弟是一辈人，老师和老师是一辈人。
陈阳坐到老人另一侧，两人距离甚近。
他笑着，带着几分玩笑，“老先生你们好一对情深谊长，简直是师徒典范。”
“哎~~”
老人无奈的叹了叹气。
想说什么，话到嘴巴又吞了下去。
他暗示过夏鲁奇离去，可这犟骨头就是不听，吵着闹着要照顾自己百年。
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先到？
时代在进步，等到自己离世那天，他能干些什么？总不能一个人在深山孤独终老吧？
“道奇，我想吃野果了，你不熟悉山路，让夏鲁奇先生带你摘点野果来。”
“嗯？”
秒懂！
萧道奇起身，“知道了。”
夏鲁奇也没多想，起身道：“不远处就有一棵野果树，我带你摘取一些给大伙尝尝吧。”
“有劳先生了。”
“说什么有劳，来者是客，是我照顾不周。”
说着，两人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等到他们走出几步后，陈阳还不忘嘱咐一句，“官兵们也口渴了，多摘些吧。烤肉我来把控火。”
目视两人远去，老人凭感觉说道：“公子此举，是故意支开鲁奇的吧？”
陈阳笑道：“我也不隐瞒，此行，我等就是为了夏鲁奇先生而来。他的功夫，放在唐国都属于顶尖，此等人物，应该做战场杀敌的将军，而不是在深山里荒度余生。”
“见到先生态度之后，我知道……说服他定然无望，所以……我想说服老先生。”
“说服我？”老人有些不太理解，“我如枯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了。公子，不值当啊~~”
“若是我让老先生移居其他地方，吃好喝好，还有人照顾您。只要您同意，你那徒儿是否就会跟我们离去？”
陈阳在说，老人在思考。
这两人来路神秘。
开口就是让徒儿做将军，岂不是说……他们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公子，您跟老朽说句实话，你们……到底是谁？”
“我只不过寻常百姓，但刚刚走开的公子身份却高贵无比。”陈阳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姓萧。”
“姓萧？！”
老人有点激动了。
萧姓！
这可是皇姓！
“没错，他……正是唐国太子。”
“什么！”
要不是腿脚不利索，一时间撑不起来，老人都差点想跪了！
太子！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能撞到太子拜访！
这你上哪说理去？
难道……真是鲁奇命数在此？
等等……！
老人脑子还算转的快。
太子一直称呼这位公子叫老师。
岂不是说……这位所谓的布衣百姓，是太师！
麻了，当真麻了。
“太师，请原谅老朽无法行礼！”老人神色激动，吓得一旁陈阳提心吊胆。
生怕这老先生激动过头，一把抽过去。
“无妨，”陈阳道：“老先生莫要激动！我叫陈阳，老先生称呼我陈阳就行。我这……不学所谓的官礼尊卑。”
说着，给老人留了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才又沉声道：“老先生，只要你跟我们走，我能保你下半生逍遥自在。当然……我知道这些对您老来说，都不重要。”
“但是为了你徒儿的发展，您……可以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老人立马回答道：“吃过这顿饭，咱们就离开吧。”
“待了半辈子，也该……走走了。若是有生之年能看到鲁奇成才，我……死而无憾矣。”
火，噼里啪啦烧着干柴，陈阳操动双手，熟练的转动烤肉，避免烤肉被烤糊。
两人等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萧道奇和夏鲁奇衣服捂着，涨大的肚子像是怀胎九月。看这样子，野果没少摘呐……
两人先把大部分野果平分给外面等候的兵卒，最后留着一点，才捧着回到火堆前。
“老师，吃果。”
接过水果，陈阳没说话。
一旁，老人很突然开口了，“鲁奇，老师在山中待了半辈子，趁着还活着，老师想跟着两位公子出去走走。”
夏鲁奇整个人瞬间愣住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般的盯着老人。
良久，才逐渐回过神来，“老师，徒儿都听您的。”
“吃过这顿饭，咱们整理好衣物就出发吧。”
“嗯。”
夏鲁奇不了解陈阳和萧道奇到底是什么身份。自然会揣摩两人心思为何。
脑中思索万千，吃饭自然也就食之无味。甚至老人好几次说话，他都没第一时间听见，重复之后，才慌忙回神。
吃过饭，三人回房，陈阳和萧道奇两人帮着夏鲁奇收拾物品。
茅草房内，要带走的东西实在不多。
除了三两件简易陈旧的衣裳，就只剩下点肉。不过，陈阳也不是没有收获，茅草房内，搜出来了二十几斤麦粒。
来年种植小麦，基本上没问题了。
收拾完，准备出发。
一行人停留在门口，还没等陈阳发话，兵卒们也是聪明得紧，四五人把装备递给其他人，手交替手，组成了一个人型移动座椅。
老人，就被这么架了上去。
走出篱笆门，夏鲁奇停下脚步，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看看这陪伴自己长大的地方。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昨日之日不必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向前看吧，走出深山，迎接你人生的，就是另一部篇章。”
陈阳走到夏鲁奇身边，轻言劝了一句。
“嗯。”
夏鲁奇凝重的点了点头，心情……说不出来。
有激动，也有畏惧，更有怀旧……
反正，老师已经出发，再矛盾也得跟着。
作为在大山里生活了十几载的青年。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如何便捷走出大山。
有夏鲁奇一马当先带路，一行人比来时耗时快多了。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山轮廓。
看看时间，黄昏刚至，赶回去的话，想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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