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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森然，没有一丝血肉。
叶葭仙手掌微微颤抖，虎口处裂开，滴滴鲜血坠落入海中。
“如何？可还行？”
陈星勉强一笑，没有回答，反问道，“前辈，你还行不行？”
叶葭仙同样一笑，抬起手掌，再次隔空向着河伯拍去。
陈星畅快大笑，提剑杀去。
盲眼老人与修蛇的战斗，几乎被全面压制，修蛇凭借着不死不灭的特性，任由盲眼老人攻击。
尾巴晃动，就有一只大妖，或者人族修炼者，被它的尾巴卷住，随后一口吞掉。
每吞掉一头大妖或者修炼者，修蛇身上的气息，就强盛几分。
甚至到了最后，修炼者和大妖都默契停手，开始围攻这条修蛇。
修蛇无所畏惧，修炼者的攻击，大妖的撕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反而被他吞掉了一个又一个，来滋养这具身躯。
河伯双眼怒睁，眼前这一男一女，两名修炼者，如慢刀子割肉一样，将他磨到重伤。
其中那个男的，就跟个打不死的臭虫一样，普通炼神境界，挨了这多下，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黄河入海，属于他的黄河权柄，在这海面之上，同样是被催动了极致。
陈星只剩下白骨的手臂，被黄河之水卷入，眨眼之间被搅碎。
而陈星就跟没有察觉到一样，一剑刺进河伯的胸口，剑气将他的血肉撕开，让他短时间愈合不了这道伤势。
这还没完，穿着旗袍的女人一掌拍在他的头顶上，这一掌将的脑袋都砸砸进了胸腔当中。
河伯挥动黄河之水，将两人扫飞出去。
陈星伸手揽过叶葭仙，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黄河扫过，陈星胸口血肉消散，只剩下白骨。
河伯重伤，而陈星和叶葭仙，更是强弩之末。
修蛇吞吃修炼者与大妖，身上的气焰滔天，竟已经有了强过河伯的趋势。
盲眼老人手持大枪，从战团当中分裂出来。
看着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大枪，突然笑了一下，抬手将大枪掷出。
不是朝着修蛇，而是朝着东线。
大枪稳稳扎在东线地面上，盲眼老人摊手，回头看了一眼神州方休。
此刻应该是傍晚了，在传说纪元没有开始之前，这个时候，是一天难得放松的时候。
“身前修士尸骸千千具，不过是为身后炊烟万万缕……”
天上，属于他的第二十五洞天亮到极致，甚至将修蛇的黑雾都给刺开。
而后，两到极致的洞天猛然炸裂，紧接着是盲眼老人真神，以及身上的洞天。
喘息之间，二十五个洞天尽数碎裂，盲眼老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修蛇直冲而去。
修蛇的身躯被这道流光刺破一个窟窿，盲眼老人的身躯如同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开。
修蛇身上的气息骤然一衰，很显然二十五洞天的修炼者，自碎洞天给它带来的伤害，是它不能无视的。
修蛇惊怒，一口将剩下的大妖全部吞入自己口中。
来弥补身体上被刺破的那个空洞。
凌云彻突然一笑，笑声之中说不来的畅快，手中长剑飞到东线岸边，插在盲眼老人的大枪旁边。
“还一个眼前尸骸千千具，只为身后炊烟万万缕……”
“百年修炼，只为今朝一死尔。”
二十三洞天的凌云彻，未过百岁的南司司首，碎裂自己全部洞天，回首一望神州，随后，身化流光扑向修蛇。
墨离漆黑的眼眸盯着这一幕，抬手将规矩掷出，与凌云彻的长剑一左一右的插在岸边。
墨学墨离，碎发遮眼的他，撩开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神州，嘴角一丝轻笑，无话，自碎洞天奔向修蛇。
北线属于山君的气息已经消失了，神州的执剑人，此刻定在拼命赶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一蛇一神，尽量重伤，为方休创造击杀的机会。
再缠斗下去，都被修蛇当做养料给吃了。
三座学府之人，或是将自己的兵器，或是将随身之物，抛向岸边。
而后，属于传说纪元一开始那个时代之人，带着那个时代的光芒，如流星划过夜空，向着修蛇奔去。
他们都有后头看神州一眼，他们都没有向神州后退半步。
愿死者，皆死。
田云羽脸上挂满泪痕，自从十年前那个雪夜，小重山令组员死在自己眼前之后。
她没有再流过这么多泪。
一只手掌抚摸上她的头顶，叶葭仙十指落血，手指之上，已无血肉。
“傻丫头，哭什么呢！”
田云羽不言不语，真神内，洞天开始晃动，隐有自碎的倾向。
叶葭仙抬手却强行将她禁锢在原地。
“今天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神州欠方休太多太多了，不管你想还是不想，你都不能死。”
说着，叶葭仙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没死呢……”
田云羽看着叶葭仙，眼泪决堤，拼命摇头，她知道了叶葭仙要做什么。
叶葭仙将头上一支不起眼的簪子投掷而出，簪子稳稳当当的插进岸边。
在一众兵器林立的地方，这支簪子说不出的显眼。
叶葭仙笑似二八少女，冲着陈星喊道。
“陈星，老娘走了，方休在来的路上，你一个人行不行。”
陈星仅剩下的左臂握剑，没有回头，大声回道，“前辈放心去便是了，路上慢走一点，我要是没来找你，就证明我守住了。”
叶葭仙跟长辈一样拍了拍田云羽的脸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其余人望神州，唯有她叶葭仙抬头看天。
或许天关之上，也有一个剑客，日日夜夜看向神州。
“跟方休那小子说，记得帮我把兰花带上天关去。”
话语声落下，叶葭仙义无反顾撞向修蛇。
修蛇身上已经全是被修炼者自碎洞天炸开的坑洞与缺口。
这些不是致命伤，甚至不算重伤，只是让它的气息跌落。
东海之上，只剩下两人，独臂的陈星，以及已成泪人的田云羽。
河伯怕了，山君的气息消失那一刻，他就怕了。
他再一次起了逃跑的念头，但是天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直到红点坠下，才看清那是一个人。
方休一脚踩河伯的脑袋上，本就重伤，神力也不及山君的河伯，在惊惧之下，已经忘了反击。
他也没有机会反击了，最后看到的，是从他脖子上一闪而过的刀光。
陈星看着白衣成血衣的方休，笑了一下，然后直直的向着海面坠下。
方休伸手将他捞起，提在自己手中。
凄惨得不成人样的陈星，看着方休的脸，喃喃自语，“守住了，守住了……我守住了，大妖神灵，一步也没能上岸。”
方休轻轻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守住了，剩下的我来，你安心休息吧！”
田云羽看着走来的方休，依旧无声泪流。
方休把陈星交给田云羽，一挥手，直接将两人送离东海。
看着岸边刀剑林立，以及那支突兀的簪子。
方休抬起一脚，将修蛇踹入海底，凌空踏步，走到那些物件之间。
将山君和河伯的头颅，放在这些物件之前，最后，犹豫了一下，将那支兰花簪子拿走，仔细放好。
修蛇冲破水面，回到空中。
蛇身之上黑雾滔天，人身杀戮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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