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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殊途同归，但也还是有细小的差别啊！
神道刚猛，直接驾驭天道为己对敌。
仙道诡谲，以身入道，追求道是己身。
而方休现在接触的古佛道，则是善于在人的意识上大做文章。
无论是之前那个老僧，还是现在这个异常俊美的古佛，都以方休的意识入手，直接抽离意识，来影响他的本尊以及真神。
不得不说，这是好手段。
方休现在占据了许望舒这具四五岁的身子。
而这个幼童，每日最喜欢玩的，便是骑在自家奴仆身上，不停地以木剑抽打他们的，让他们跟马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三岁看到老，性子之恶劣，可见一斑，这样的人，最后居然成了一尊古佛。
甚至成就还不低，扛过了岁月杀劫之后，才死在这条古路上。
简直就是荒唐。
方休看着被自己坐在身下，一脸惶恐的奴仆，眼中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
自己都修行到了如今这种境界，居然还有人想要任意摆布自己，简直就是荒唐。
抬手一掷，直接将木剑甩在地上，一言不发起身，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倒要看看，自己不动，这尊古佛的过往，该怎么推动下去。
旁边那个被木剑抽得伤痕累累的奴仆，看到方休（许望舒）这个架势，还以为是哪里惹到这位小主子不高兴了。
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生怕小主子一个不乐意，就让人把自己乱棍打死喂狗。
在他来服侍这个小主子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奴仆，因为惹得他不高兴，被乱棍打死了。
现在这个世道，他们这些奴仆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方休发现自己的意识，能够主导这幅躯体的时候，直接把眼睛闭了起来，任凭眼前这个奴仆，如何磕头，都不做半点反应。
他腻了，很多年以前，云中君也曾让他做过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让他在梦中沉沦，几度差点成为神灵。
现在他的修为，直逼仙主，居然还有人想让他来做梦。
这才是真的在做梦呢！
方休怎么会一直任由他人摆布。
方休不闻不问，眼前的奴仆慌慌张张的要去找人，以为自家的小主子突然之间出现了什么大问题。
等到那个奴仆刚刚迈出脚，周围的一切画面都停止了。
俊美妖冶古佛出现在方休身前，眉宇间与方休占据身子的许望舒，有六七分相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这样，又是何必呢，观摩我的一生，对你也有不少的好处，你顺着我的记忆走下去，未尝没有别的收获。”
方休听到他的声音，才慢慢的睁开眼，讥讽一笑。
“呵呵，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死在古路上的失败者，一个面对岁月无法反抗的弱者，真当自己十分了不得，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冒充前辈来指点我。”
说着，方休眉头一挑，想起来了当年在神州，面对九歌诸神时，陈星所说的那一句话。
“若是生在同时代，斩其头颅如割草。”
方休倒没有说出如此张狂的话来，只是抬头看着这尊妖冶的古佛，淡淡的说道。
“我十九岁开始炼气，二十出头炼神，三十岁合道，修炼至今，不过百岁有余，马上就要堪比仙主。”
“我走出了新的道路，抗衡了岁月之主，承受了来自岁月的一刀，扫平了诸多在当时境界堪称绝望的强敌。”
“你要是和我生在同一个时代，我能将你压制得暗淡无光。”
“你，一个死去早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古佛，僧人，和尚，死秃驴，凭什么想要摆弄我？”
方休字字如针，一字一句，直戳眼前这尊古佛的心间。
方休自认，不管是上一次岁月大劫之前的，属于古佛与古神的时代。
还是现在，仙神争锋的时代，他都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为天骄。
甚至，早生数千年，道祖与他，谁来称祖，都尚未可知。
哪怕是现在这个时代。
若是方休出生在天关，以他现在的年纪所取得的成绩，必定是整个仙道以及神道的焦点。
从吞噬完道场众多大道那一刻开始，方休在岁月长河当中，就已经算是一个人物。
还想要将他如同百年前那样摆弄，即便是道祖亦或者神祖，都不可能。
古佛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方休。
方休的目光不躲不避，与这尊万古前的古佛对视着。
最终，古佛垂眉，避开了方休的目光，抬手一挥，场景变幻。
方休原本面容的意识，与这尊古佛再次出现在虚空当中。
注视着下方，也就是这尊古佛的记忆，这个叫做许望舒的小孩，他所发生的一切。
画面就像是烙印在一张张纸页上的画一样，被眼前这尊古佛飞快的翻动。
其中的场景在不停的变换，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功夫，许望舒就已经长到了十多岁，一个少年的年纪。
面容依旧是那么的稚嫩，样貌不可用俊来形容，只能用美来描述。
通常说一个男人好看，会有一个词语频繁的出现，那就是女相。
许望舒便是男身女相，妖冶异常。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那性子当中的恶，也随之成长。
站在方休身旁的古佛，抬手一点，将翻动的画面停下，一直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道友，你认为，人的善恶，是生来就有，或者，一个人的善恶是否可以改变。”
古佛没有以佛教之言，称呼方休为施主，而是郑重其事的称呼方休为道友。
这是一场，跨越了万古的询问。
古佛早已经身死，留在此地的，不过是两个梵文，以及一缕意识。
方休活在当世，距离这尊古佛，不知道隔了多长的岁月长河。
在这片没有岁月的古路当中，一尊当年有望问鼎佛祖的古佛，对于善恶之说，向方休发问。
方休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脑海当中，闪过了无数人的身影。
神州西南初雪夜，被他杀死的第一个人，那个自己现在名字都记不清的女人。
撞死在自己剑尖的顾青云，想与一生宿敌一决生死的古今来，谋划众多，从神州与自己纠缠到道场的陈一林晓栋。
横跨方休一生的东皇太一……
太多了，与自己站在一起，亦或者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了。
方休看着万古前古佛的意识，想了想，而后吐出一口气。
准备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倾吐出去。
善恶，这两个字，在他心中已经萦绕了百年，今日应该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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