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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海沉寂了数千年岁月的方休，再一次出现在了山海当中。
方休本尊出现的一刹那，山海当中存在的无上，都心中莫名一惊。
不过细细去感应时，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大世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万年。
而在数百年前，燃灯，成为了无上。
佛门开始了真正的鼎盛，毕竟，这时候，山海无数种族之中，成为无上的，也没有几个。
方休朝着感知当中，燃灯所在的位置而去。
不出意外……
这将是方休最后一次，来见这个孽徒了。
无上，所有修炼道路的终点。
强如岁月之主以及方休，都还是在这个境界当中。
燃灯，门下弟子不知多少，他高坐在莲花之上，淡看山海风云，数千年了。
这一次，方休没有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方休没流露出丝毫境界。
燃灯已经成为无上，这样的存在，在岁月之主的眼中，已经是一株长好的菜了。
自然会时不时的注意一下。
方休若是以自身实力，再强行将燃灯压一头，肯定会引起岁月之主的注意。
方休不在山海岁月之中，但他能够影响到这片岁月当中诞生的人，发生的事。
岁月之主不能通过生灵诞生的岁月，来觉察到方休。
但眼睛不瞎，可以直接看到这个没有岁月的人，在自己山海当中出现。
哪怕没有气息流露，仅仅是方休那张脸，出现在燃灯视线当中之时。
燃灯依旧忍不住心中一颤。
方休眯眼带笑，如同之前很多次一般。
燃灯抬手，佛门神通四大皆空施展，周围万物隐去，只剩下方休和他。
方休眉头轻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岁月之主，应该不会一直将目光，放在方休的身上。
燃灯起身，离开莲花坐垫，来到方休身前。
方休有些感慨。
境界的提升，让燃灯没有以前好玩了。
起码，以前那个全身反骨的燃灯，见到自己，可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那会像是如今一般，亲自来迎接方休。
……方休就当做他起身下莲花坐垫的姿态，是来迎接自己了。
方休轻笑一声，“呵呵，现在的你，和两万年前初见之时，大不相同了。”
燃灯摇了摇头，走到方休身边。
“境界越高，越清楚你的可怕，但我有种感觉，我已经走到了修炼一道的尽头，为何在你面前，还是感觉自己弱小不堪。”
方休没有回答燃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也只是无上这个境界而已，只不过道路不同。”
燃灯也没有固执的追问，反而笑道。
“不知道师父，您这次来，又有什么吩咐。”
方休被这声给逗笑了。
“呵呵，这次你又准备什么时候，将我这个师父逐出师门啊？”
燃灯也笑容更甚。
境界的提升，和岁月的流逝，让燃灯的心境，早已经不再如同当初一样。
四大皆空，天地只存方休和燃灯，这都只是他们的意识，不是他们的本体。
早在岁月古路当中，方休就已经领会了古佛对于岁月的掌控。
方休将话题，拉回到燃灯刚才所问的问题之上。
“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
这倒是在燃灯的意料之外。
“告别？你这样的存在，也会死去吗？”
燃灯有些不敢置信一般，语气当中满是疑惑。
在他眼中，自己成为了无上，依旧看不透的方休，或许连岁月大劫都奈何不了他。
方休被那一句死去，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但也没有跟燃灯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要准备逆流岁月了吧！
只得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世间一切，都有着自己的牢笼，没有任何一个存在，是完全自我且自由的。”
“我们的诸多选择，有时候不是我们自己想选的，是不得不选。”
燃灯放下佛祖的架子，看清了许多的他，抬手指向方休，笑道。
“你还是两万前一样，喜欢说这些又大又空，玄之又玄的大道理。”
方休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畅快的笑了几声。
笑完之后，燃灯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那个为众生点燃心灯一盏，照亮前往极乐之所，是不可能实现的。”
方休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你要是早知道，你就会放弃吗？”
燃灯摇了摇头，就算早知道，他也不会放弃。
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坚持，旁人说不得，劝不得。
也正是因为如此，燃灯才成为燃灯。
方休伸了伸懒腰，他没有过分关注佛道的发展，不过万千意念，在佛门之中扫过。
也能够看清一角。
“你看，别说众生，就连你自己的佛道当中，都有许许多多的弊端。”
燃灯点点头，没有反驳。
方休放缓自己的语气，第一次以十分认真的口吻，对着燃灯说道。
“我们修行，始终只能自己一人在前行，或许一开始我们的初心，都不是如今这般左右权衡利弊。”
“只不过随着境界越来越高，我们离一开始想要拯救的众生，也就越来越远了。”
“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说过的那个有关我的故事吗？现在的我，还能看到当时的一丝影子吗？”
燃灯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他，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方休，去教什么叫做金刚怒目的小和尚了。
他也已经走到了修炼的尽头，成为了无上，世间万般驳杂事，一眼就能够看穿。
方休当年给他说的那个桂花的故事，这些年，也一直在他心中。
方休收回伸懒腰的姿势。
“想要一路修行，有实力来达到自己的初心，就需要抛弃掉一些阻扰我们前行的东西。”
“而一走一路，抛弃的东西，也铺满了一路，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燃灯默然点头，不行金刚怒目之事，他做不到推翻之前的道统。
行了金刚怒目之事，与自己一开始不杀之本心，存在了冲突。
一点点，一滴滴，最开始的理念，早就变了。
不变，他也成不了如今的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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