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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五分钟就庆功宴了，好几个家族的族长都来了，我说你们两个还喊我来这做什么？”
纣王醉醺醺的，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我问了何不留情，是你叫他报的点，还报给恋战家族。”
低调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一向是他对下属说话时做的，立刻将纣王惹毛了，跳起来说道：“不就是折了个007吗，我就看那小子不爽，想整他一下，狄斯你是不是要将我踢出族？”
夜帝见纣王直接嚷出了低调的本名，赶紧按住他：“够了，老周，狄斯没有那个意思。这个007本来就是给你观察水悦心用的，折了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关键是你不该在我们和修罗、华胥对战的时候分心，还让恋战去了几个高战。”
“高战个屁啊！一队人打一个侠客都打不过，就算他们来了能帮上什么忙？”纣王不屑地说道。
“不，”低调罕见地提高了调门，“恋战狂少我认识，水平肯定在绝大部分普通玩家之上，就算和你打也有来有回。我叫你来是告诉你，下次你要整一个人，不用瞒着兄弟两个，要整就要一次整死，不要搞这阵无用功，还害恋战折了个高管，现在怪我没有提前和他们打招呼。”
“那是他菜！”
“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低调呸了纣王一口，说道，“老周，你要是真个看上水悦心，别整那些没用的。咱们都是富二代，谁跟谁谈感情？水悦心天天和一个金发纹身女——就是夏家那个夏婷一，混在一起，你以为她像长相那么纯良？找个机会，我们帮你灌她两瓶酒，拉到房间里办了就是。你憋两天别出去浪，保证到时候弄得她服服帖帖，说不定下次还倒贴你！”
“行！我还以为你要说啥，你都这么说了，兄弟我还有什么顾忌？今天庆功宴就可以灌上几壶，你们两个给我做僚机探探口风。如果她和那个姓夏的一样open，过两天我把她约到大浪淘沙去，你们把个风，我做一回霸王！”
纣王眼中顿时泛出欲色。
“我们现在上头有隐叔罩着，就是她爸水复山来了也得给两分面子，事情做干净点，真追究起来也是一个你情我愿。别搞得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去和一商人斗气！”
低调说完，和夜帝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已经做惯了这种事情，正在教纣王办事。夜帝收起笑脸，说道：“不是我说，你玩过的女人也不少了，水悦心这种清汤寡水的你还这么热心，怕是你看中了水家的产业吧。”
纣王咧嘴道：“我对产业倒是无所谓，她家虽然是巨富，但咱们也不缺钱，缺的是花钱花到爽的地方。我真正看中的是她姐，那家伙真是风、华、绝、代，只可惜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好小子，你原来还有个大计划。”夜帝将手里捏着的珠子一摔，“从没听你提过！不够兄弟啊！她姐又是何方神圣？”
“我说了，风华绝代！”
“行了行了，你拈花惹草我不管，但弄这个家族隐叔也花了不少钱，咱们现在能和修罗扳手腕，华胥那边隐叔也联系了，和咱们暗通款曲，最好能一次扳倒修罗。到时候我们黑店就是繁城第一家族，出征王城，看看那些俱乐部们还能不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低调拍了拍纣王的肩膀，“你可别因小失大。”
他扔给纣王一壶酒。
“高度烧刀子，杀人爆的，拿去给水墨青花喝，喝完再说。”
纣王打开酒壶闻了一口，“好兄弟，这酒带劲！不知道游戏里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可惜，只能试探试探，不能更进一步！”
……
思召沉浸在铸造工坊中，浑然不知有人正在对他议论纷纷。他用掉从飞鱼群岛和跑商礼包中新得的三个紫色材料，打算给自己做把18级轻剑备用。
重剑静笃是用来过通玄塔用的，不适合充当快节奏的pvp战斗中的主剑。
飞鱼岛得到的“飞鱼翅”是加会心的，但黑驴蹄子他却从未见过，又不敢浪费一个去尝试，只好咬了咬牙，将飞鱼翅和黑驴蹄子加上一堆蓝色材料，放一起全添加进去，赌个运气。他还特意从铸造师那学了把叫“驴鸣剑”的图谱，一边打造一边开始祈祷。
正当他进行到铸造收尾阶段的时候，心中忽然传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毛孔张开，吸进了新鲜而凉爽的空气一般。
思召赶紧瞥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栏，只见一个自己从未见过、金光闪闪的buff状态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名字叫做“福至心灵”。
这时他的铸造也已经结束，一把没有任何附加属性的白色武器出现在他的工作台上。
“白色高基础？驴爷这是显灵了啊！”
思召一跃而起，跑商被算计的郁闷一扫而空。
【驴鸣剑】：基础攻击41111点，攻速1.13。
没有任何附加属性，只有高达111点的最大基础攻击和13%加成的现阶段高基础攻速。他现在手里的静笃重剑基础攻击也不过最大108点，而攻速却只有0.82！也就是说，在默认攻速基础上还要扣除18%！
这把轻剑虽然没有力量、敏捷等附加属性，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基础攻击！
“驴爷威武！”
思召大喜过望。他原本预期最多出现一把紫剑，没想到这把白剑虽然朴实无华，却胜过一把紫剑。
他拈起驴鸣剑，凌空挥舞了几下，果然比静笃重剑要轻快、锋利得多。
叮咚。
有人密聊。
“徒弟弟，快来听美女唱歌啊！”
是水墨青花发来的。
“嗯？她吃错药了，怎么还卖起萌来了？”
思召觉得她平时不是这么说话的，心生不安，赶紧披衣出门。他没有坐骑，只能雇马车疾走到苦枫林。
苦枫林中正大摆筵席，遍地笙歌。黑店不惜财力，盛张规模宴请各大中立家族族长，显然要笼络人心，和修罗角逐繁城第一家族的称号。
许多族长正在推杯换盏，水墨青花也在其列。
思召走了过去，一把按住她的酒杯。
“师父，不是说了不要喝吗？”
“本族长面子还是要给他们一点的嘛……”
她推辞不过，喝了好几杯，马上有些醉意了。一堆黑店族人围着她不断地恭维，她只好又喝了一杯。
游戏里也是会醉的。
思召望着醉眼迷离的水墨青花和正在拍手起哄的黑店族人，心中没来由地生气，把酒杯拨开，拎起她往外走。
“哎，你哪里来的，这是做什么，难得高兴一场，坐下来喝两杯，别急着走人嘛！”
“就是，棠溪族长如此英雄，喝两杯要什么紧！”
“刚刚还欠了两杯呢！”
堵着思召的正是黑店族人。思召抬头一一扫过，这些人不足以让他注意。忽然，思召眼神一冷。
他发现一人坐在上首位置沉吟不语，面容似曾相识。
这就是那个棒球社社长，名字叫周舟！
纣王见他望了过来，还了他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
思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纣王的脸登时通红，按着桌子就要起身。思召翩然转身，扶着水墨青花问道：“看来你的朋友待你不薄。我只问你，要不要特训？要是不训你继续喝着，我就先走了。”
水墨青花垂着头，口中喃喃，“行行行，训训训！”
思召将她往马上一扔，一拍马屁股。
“特训？训什么？”
锦衣华服的夜帝慢慢走来，双目微缩。
“你猜啊。”
思召淡淡地看了夜帝一眼，离开了苦枫林。夜帝头戴乌纱冠，白衣如玉，俊逸非凡，但在思召眼里，仿佛倒映出来的是那个躺倒在游戏椅上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价值六十七万块的限量表，身形削瘦唇红齿白，疲于寻找新鲜乐趣的他。
“还喝！”
思召夺过她的酒壶。
“那是水壶！我要解渴！”
她一脚踹向思召。
“……”
“原来《洪炉》喝多了会真醉啊……”
水墨青花歪歪斜斜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倒在草丛中。
“喂……”
思召手忙脚乱地扶她吐完，坐到田野间休息。
“纣王看你很不爽。”
水墨青花紧拽着水壶，呢喃着。
“是嘛？”
“他今天那样色迷迷地看着我，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哪能猜不出来？你那天到底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真的只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解释过了！”
水墨青花眯着眼睛笑了笑，一边咳嗽一边说，“我好不好看？”
“还凑合吧，啊，别踹我！”
“仔细看。”
她一把拉住思召的布衣，将他扯到自己脸前到可以感受到呼吸的距离。
“师父，你喝多了，我们还是去试试长音大学最传统的训练方法吧！”
“我知道。”水墨青花忽然失落地说，“我不好看，永远没有我姐姐好看，哪里都不如她好看。”
思召心里一咯噔，想着她爸水复山的基因有这么好吗？
大女儿更好看？那是得到什么祸水级别？论外表，水悦心已经是自己见过的女孩里头顶好看的了，至少是他的审美里头顶好看的。
她将手搭在思召的肩上，“走，背我去训练地点，本小姐还要练。让为师见识见识你还有什么本事。”
“我扶你上马。”
“背一次两百。”
“我背，赶紧上来。”
水墨青花趴在思召的背上，醉意昏沉。她喝了五大杯烧刀子，整张脸通红，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吹在思召的脖子上，像六月天午后的风。
树林里蝉鸣不已。
山间道路弯弯又遥遥。
“棠溪以后要打gw吗？”思召问。
“要，我要成为身价一个亿的冠军级选手。”水墨青花闭着眼睛笑了笑，轻声呢喃着。
“不容易，现在身价一个亿的只有凌烟阁的队长马虎天王吧。”
思召望了望身前的路，不断有青蛙从浅草中受惊跳开。得有人给你让路，如果没有……算了，自己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我不怕，这是我的梦想，你知道吗，我姐姐唯一不如我的地方，就是游戏，因为她啊……从来不玩。”
真可怜。思召叹了口气，他是独生子，没哥哥姐姐也没有弟弟妹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并不很懂她的感受。但想想要是真有个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哥哥，自己估计也会卯足了劲去超越吧？
何况水悦心还在读开元大学，那里也是整个华夏竞争最激烈的学府，每年为各行各业产出大量高水平人才，可不是人人都像纣王那样游手好闲的。
“你呢，有什么梦想？”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侠客穿布衣也有穿布衣的好处。
“没有吧。”思召的话音有些生硬，“如果有，可能是多赚点钱。”
“没出息，不得娶个好老婆？”
“听你这么一说是得娶一个，娶一个像你姐那样漂亮的。”
“哈哈哈哈……赶紧去，把那个妖精给收了，省得在我面前心烦。不过，纣王都不敢碰我姐一根手指头，就凭你……”
“我怎么了？大不了把你姐敲晕了拖桥洞下面生米煮成熟饭！”
“好，我去帮你放风……”
“你放过风吗？会放吗？”
“喂？”
——她睡着了。
水云乡离繁城不远，走两步也就到了。不过这侠客的祖庭不要说龙虎殿，连个正经屋子都没有，所谓禁地，是一片芦苇高过人头的湿地。
就算不立禁地的牌子，也没有人会去的。
“抱歉了。”思召一把抄起水墨青花，朝芦苇丛中扔去。
“什么？思召，你大爷的！”
被一口水呛醒的水墨青花在水中疯狂挣扎着，但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芦苇，哪里还有来时的方向？
“小——心——鳄——鱼！”
声音越来越远。
一小时后，思召撑一张竹筏进了芦苇荡，将落汤鸡一般的水墨青花捞了出来，数了数她身上的伤痕，不多不少，二十三道。
“所以你们长音的训练方式就是把人扔各大门派禁地？《战纪》时代哪里来的禁地？”
水墨青花酒早就醒了，憋了一肚子气，上来就把思召踹进鳄鱼堆里，但是看着思召在鳄鱼背上跳舞一般飘来飘去，什么事也没有，自己就更气了。
“一个好的徒弟可以负责保证你的安全。”
思召拔出驴鸣剑，斩杀了一头体积最大的鳄鱼，拎着鳄鱼尾跳上竹筏，“你以为谁都进得来出得去？”
水墨青花一时语塞。
“你们就不练练招式？像网上那些迎风斩啊拖刀啊凌空三迭剑啊！都没有这些绝招的吗？”
思召竹篙一点，竹筏像飞一样快速地穿梭在芦苇丛中。十几条鳄鱼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袭击，但没有哪只敢充当开路先锋，方才它们同伴的尾巴还挂在竹筏上呢。
“花拳绣腿，学了有什么用？长音的选手可不玩虚的。”思召指着鳄鱼群，“知道它们为什么不敢上吗？你杀一头，它们就知道上来会痛了。你要先明白道理，再想着怎么对付不同的人，再将这种经验转化到赛场上去成为你的战术。”
“这一次黑店和恋战开家族战，杀人前十名里面，谁最狠，谁最水？”他继续问。
“隐刀最狠，谁最水不知道。”水墨青花支吾着。
“低调最水，因为有两支队伍专门保他不死。所以他拿了三十几个人头，其实不过是外强中干。”
她点点头。
“所以，在家族战里，他没有真正杀死过一头鳄鱼。他们家族让他当族长，永远也成不了事。真正的威慑，是刻在对手基因里的恐惧。”
思召将竹篙交给她，拔剑突然移到竹篙尾部，作势欲杀，游在最前面的鳄鱼身形顿时一震。
才认识短短几天，她便总是被这家伙说得哑口无言，但细想一下，他说的又不无道理。水墨青花咬了咬牙，把气咽了回去。
“我要下了，明天有两节活动课，我会用来练级。晚安。”
“好，晚安。”
虽然说了晚安，可思召知道她并不是去睡觉的，她还要读书学习。竹筏到岸，风平浪静。目送水墨青花的身影走进不远处的驿站，思召终于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扔到水里。
“嚣张，让你们嚣张！”
香包入水，鳄鱼们吓得四散奔逃。
“嘿嘿，要让那我师父知道鳄鱼不是怕我，是怕这蛊香包，会不会一脚把我踹进鳄鱼堆？唉，这年头，忽悠个人不容易啊！”
思召连连感叹着，也断开连接。
谈云从主机前起身，舒展了会身体，轻声关上书房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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