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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跟乞丐也能玩儿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正在执勤？
阿牛听见师爷的声音，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
“谢师爷，我没有偷懒，我想让乞丐到别的地方去讨饭。但是他是个聋子，又看不懂我的比划，才花了点时间。”
迟青听见熟悉的声音，耳朵动了动，不过脑袋没有转过去，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谢兰芝眼神在迟青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是狐疑。
据他所知，句柳县的乞丐都隶属于丐帮。丐帮的人跟官府一向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突然来了个不守规矩的？
这个乞丐只是穿的破，脸上脏。手和指甲缝都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散发异味。
而且，乞丐的身形，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他走上前，学着刚刚阿牛的动作蹲在迟青面前。细看之下，好像不止身形熟悉，眼睛也很熟悉。
看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往回走。
“谢师爷，我还要不要赶他走啊？”
“等着！”
阿牛疑惑地挠了挠头。
等着？
迟青坐在门口，晒了一盏茶的太阳，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某人。
“雁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阿牛有些惶恐。
难不成县令大人知道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亲自来处罚他？
雁回越走越近，他心跳如擂鼓，忍不住闭上了眼。
一阵风从身边划过，脚步声直接往后移动。
阿牛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雁大人向乞丐伸出了手！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没看错！
谢兰芝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揉了。那是雁大人的旧识，来投奔雁大人的。”
这些动静都被迟青听在耳朵里。
一只莹白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阿青，起来吧。”
听到这个称呼，她目光闪了闪。
沉默一会儿，她捞起地上的破碗放在雁回手里。
“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什儿，交给你了。”
她直接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欣赏他的反应。
雁回楞了一瞬，随即轻笑几声，将碗里的铜板掏出来还给阿牛：“自己俸禄没多少，给钱倒是挺大方。”
阿牛机械地收回铜板，没想到自己差点踢到块铁板。
迟青进门之前，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们官府的人，素质好像突然拔高了不少啊。”她跟在雁回身后，打量着大变样的县衙。
之前来这儿的时候，还保留着前任县令精致又土豪的风格。
现在一看，繁杂的装饰被拆除搬走，格局也稍稍变了一下，看起来雅致得多。
雁回放慢脚步，走在她身侧。
他唇角带笑，揶揄道：“有问题的人都被清出去了。再来一次下药，只怕你要把这儿的屋顶都给掀了。”
想起之前被打包送到郑佩佩床上的经历，迟青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
“明明是我进了虎狼窝，还说得好像我得理不饶人似的。”
“虎狼窝？鼎鼎有名的黑心虎，住虎狼窝也不奇怪吧。”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她给了雁回一个眼刀。
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
谈话间，两人来到雁回的院子。
他指了指右边的西厢房：“你住这儿。”
西厢房正是迟青上一次来住的地方。可惜还没隔夜就被人抬走了。
她似笑非笑：“雁大人可要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哦。我可不想再故地重游。”
没絮叨多久，雁回就回去处理公务了。
图纸虽然交给了苏翊伯，但是他们二人也达成了协议。
句柳县等不了朝廷慢吞吞的通知速度。
既然曲辕犁都已经造出来了，为什么不能先在句柳县试用呢？
他们发出通告，让句柳县下辖所有乡镇的人都到县衙里来，跟柴道学做曲辕犁。
所有的花费和材料都由县衙承包，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曲辕犁推广出去，让所有农户在春耕之前能用上它。
在县衙无所事事了两天，迟青终于要开始干活儿了。
雁回以考察民情之由，出发前往板石镇。
衙门里的公务由师爷暂代，他只带了三个衙役出去办差。
迟青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被颠得有点想吐。
她打开窗户，把脑袋伸到外边呼吸新鲜空气。
“雁大人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她靠在窗边，看着外边坑坑洼洼的的泥巴路，突然冒出来句话。
“请直说。”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雁回细细品了品这句话，觉得有点意思。
板石镇距离句柳县县城并不远，骑马的话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但是这条路确实不好走，架着马车反倒要慢悠悠晃上半个时辰。
“好些没有？还觉得难受吗？”
“在外边就好点。”迟青欣赏着沿途风景，感觉跟郊游似的。
如今天气已经有了些凉意，树叶都开始泛黄了。
又跑了一会儿，接连不断的田地突然出现在眼前。
板石镇快要到了。
地里全是收割之后剩下来的零散麦穗。有些光着脚的小孩子在田间捡麦穗。
她皱了皱眉，坐回车厢里。
雁回放下手里的书，做到她旁边，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看到了什么？”
“外面的地。”
“那些都是郑家的田产。”
雁回也掀开帘子看了眼外边。皮包骨头的小孩儿在田间捡麦穗，身上穿得少，脚上还没穿鞋。
他看了几眼，便放下帘子，把手搭在迟青的手上。
“以后会好起来的。”
似是承诺一般，他郑重地对她说出这句话。
马车突然抖动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雁回第一时间搂住没有坐稳的迟青。等马车停稳了，他才扬声问道：
“阿牛，怎么回事儿？”
“大人，有人拦车！”阿牛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慌乱。
马车前，一个衣衫褴褛满头是血的小孩儿双臂张开，拦在路中间，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要不是这会儿天亮着，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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