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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淡蓝色幔帐下，程喜漫脸颊泛着潮红，鬓发湿漉漉的黏在白皙光洁的桃腮和额头上，显得她愈发妩媚动人。
这时，祝清吾端着半盆温水走进了内室，他将铜盆放在床头小几上，又将手里的干净帕子沾湿。
随后掀开幔帐将缩在被子里的程喜漫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身子。
半晌，他又将她塞回暖乎乎的被窝里，一并塞进去的还有一个汤婆子。
祝清吾去净房洗漱了一下后才又回到内室，脱了睡鞋翻身上床。
他俯身凑在她的耳边，嗓音温润撩人:“涂了药膏再睡，好不好?”
程喜漫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瞪着一双含水的杏眸痴痴地看他。
她咬了咬唇，嗫嚅道:“祝清吾，明日你就去睡书房。”
说完便又气鼓鼓地将脑袋缩回了被窝里。
祝清吾嘴角微扬，浅笑着垂下眼，随后躺在程喜漫身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温声道:“好，只要你乖乖涂药，我等下就去睡书房，好不好?”
说罢，才轻轻掀开被角，一眼就看到了小脸泛红的小娘子。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粉颊，语声音宠溺:“听话。”
程喜漫掀起眸子看着他如冠玉般的温润面庞，一颗心脏又“扑通”乱跳了起来。
她迟疑了片刻，才害羞地将细腿伸出被窝。
祝清吾见状，便伸手将她的一双细腿握住，而后拿出竹片从小瓷瓶里挖出一块药膏涂在她有些破皮红肿的膝盖上，动作轻柔。
半晌，待涂完药膏，祝清吾才又将她嫩白的细腿放回被窝，而后收拾好药瓶。
他俯下身，轻抚着程喜漫如丝缎般的青丝，瓮声瓮气道:“好了，那我去书房睡了，晚上不准蹬被子。”
原本清冷的嗓音此时却显得愈发委屈又可怜。
程喜漫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入眼的就是祝清吾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庞。
她心神恍惚了一瞬，见祝清吾翻身下床，卷起被子真的打算去书房睡的时候，程喜漫心口莫名揪痛了下。
“不准去，你回来。”程喜漫嘟着水润润的樱桃粉唇看他，一双杏眸蕴着几分嗔怪。
祝清吾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宠溺笑意，他轻舒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委委屈屈道:“漫漫不是让我睡书房吗?那我去睡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可怜兮兮地看着程喜漫:“书房没有架炭火，虽有些冷，但我还是可以扛得住的，只要漫漫不再生我气就好了。”
说话间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咳”
程喜漫:......
室内一片静谧，沉默良久，程喜漫檀口微张，小声嘟哝道:“我是让你明晚去，又没让你今晚就去睡书房。”
说罢，她又补了句:“木头夫君。”
祝清吾垂眸看着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娇娇儿，掩唇低咳了几声:“那、那我能上来睡吗?”
程喜漫抿了抿唇，喃喃道:“再墨迹就真的卷铺盖搬去书房睡。”
笨蛋夫君，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儿个倒听不出她说的是气话了。
她有点怀疑夫君是不是故意缠着她耍赖......
祝清吾得到小娘子的允诺，脸上笑若春风，他将被褥重新铺好，而后翻身上床。
程喜漫抬眸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悄悄挪着身子，一直挪到他怀里。
她伸手环住祝清吾的腰身，脑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柔声道:“我说的是气话，你还当真了。”
如今已是冬日，晚上，书房里又没架炭火，夫君去睡书房不是遭罪吗?
她可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养壮实的夫君大半夜赶到书房里受冻。
祝清吾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浅笑道:“别说是将我赶到书房了，就是让我去屋外的廊下待一宿，我也是愿意的。”
他双手捧住程喜漫的脸颊，在她的樱唇上落下一吻:“不生气了好不好?”
程喜漫掀起眼睑痴痴地瞧着他，一双天生含水的杏眸闪着细碎的光。
良久，她眨了眨眼睛，嗫嚅道:“那你下次不可以......”
她犹豫了下，又小声嘟哝道:“要轻些。”
祝清吾闻言，轻声笑了，他将人拥入怀中，那双细长漆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浓浓的占有欲:“好。”
程喜漫微眯着眸子，安静又乖巧地被他罩在怀里，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冷松香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祝清吾垂眸，对上小娘子那双水盈盈的笑眼:“夫君身上好香。”
祝清吾握着她细腰的手微微一怔，修长的指节微曲，温声道:“乖些，睡觉。”
程喜漫轻哼了声，嘟哝道:“夫君，我想吃烤橘子了。”
祝清吾怔愣了一瞬，随后大掌轻抚过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去给你烤。”
这还是小娘子头一次软嗲嗲地跟他提要求，他自然得紧着她来。
莫说是烤几瓣橘子，就是让他这会子出去买上几斤鲜橘回来，他也得想法子给她寻一些回来。
程喜漫见他要起身，连忙将他抱紧，红着脸小声嗫嚅道:“我又没说现在要吃，明日，明日夫君烤给我吃，好不好?”
祝清吾眼角眉梢处漾起的笑意如山涧清泉:“好。”
程喜漫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道:“睡啦。”
翌日，程喜漫迷迷糊糊间睁开眸子时，伸手触摸身旁空落落的被褥，发现被褥早已浸上一层凉意。
她揭开幔帐朝窗前的矮榻上望去，并没有看到祝清吾的身影。
程喜漫轻咬了下唇，心底涌上一阵失落。
冬日里，就应该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亦或者被夫君抱在怀里，一起偷闲撒懒才惬意嘛。
自从来了临川城，夫君每次都起的很早，她几乎就没做过早饭。
每次她早晨醒来时，总能看到他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进来。
待思绪回笼，程喜漫抬起胳膊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拿过放在床侧的月白色方领半臂短袄，短袄下面是叠放整齐的白梨花缎面挑线百合薄袄马面裙。
程喜漫知道这衣裳是祝清吾给她备好了的。
她咬了咬唇，桃腮微微泛粉，夫君竟连肚兜和小衣都给她备好了......
祝清吾将早饭放到饭桌上，走进内室正准备叫她起床时，便看到幔帐下她????往身上套小衣的模糊影子。
他喉咙微微滚动了下，眼尾泛起薄红。
祝清吾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去隔壁的西耳房将云畔抱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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