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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晌，他温声应道:“我在。”
程喜漫咬了咬唇，嗫嚅道:“我做噩梦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
祝清吾轻舒了一口气，属实没想到小娘子竟然想到这么个法子来张口跟他说话。
他轻笑出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极致的温柔。
他顿了顿，随后朝程喜漫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程喜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挪着身子凑到他跟前。
猝不及防间，她被祝清吾抱了个满怀。
祝清吾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声道:“乖，不怕了，抱抱就好了。”
程喜漫仰着小脸，蓦然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脸颊噌的泛上红晕，心里对他的惧意减了几分。
她伸手捧着祝清吾刀削般清俊的面庞，神色认真道:“可是这个噩梦和你有关。”
祝清吾微抿了下唇，没有吭声，而是安静地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喜漫鼓起腮帮子，小声嘟哝道:“我梦见夫君不要我了。”
梦里，她死了，死在了临川城，而夫君回了京都，不久之后他便娶了别人。
梦境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死在临川城了，也没有看清夫君新娶的妻子的容貌。
只远远看见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火红的喜服消失在云雾中，那抹背影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
她蛾眉紧蹙，眼中翻滚着浓浓愁绪。
程喜漫捧着祝清吾的脸庞，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看向他时，目光里带着几分试探。
祝清吾微微愣神，脑海里全是小娘子方才说的那句话。
莫非漫漫也做了那个噩梦......
世间竟有这般巧合之事，她是不是也在那个梦境里看到他娶了别的女人?
可他这颗心早都被她占得满满当当的，哪还容得下别的女人。
祝清吾在心底嗤笑一声，不过是个荒唐的梦罢了。
他与漫漫倾心、相许，定会两情缱绻常如意，夫妻执手长厮守。
祝清吾感觉到怀里的小娘子身子微微抖动，垂眸看她时，发现他的娇娇儿又开始瘪着小嘴泪水涟涟的。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擦拭泪水:“漫漫，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抚过她脸颊的手微微一顿，又道:“我不会娶别人。”
程喜漫听到他的承诺，蕴着泪水的眸子一亮，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边，脑袋挨着他的肩膀上，青丝散乱。
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闪着失落，她削葱似的手指轻捻着祝清吾的几缕墨发。
“夫君，你昨晚答应过我，要给我烤橘子吃的。”程喜漫嗫嚅道。
祝清吾闻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笑着应道:“好，我这就去烤。”
说完便挣扎着起身，准备下床。
程喜漫看着被包成个粽子的祝清吾，有些于心不忍，她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角，嘟哝道:“先欠着，等你伤好了再烤给我吃。”
随即从身后抱住祝清吾，小脸贴上他的后背，嗔怪道:“夫君，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解释的吗?”
祝清吾眸光微闪，而后转过身面对着她，轻声开口:“漫漫想知道哪些事?”
程喜漫眨了眨眼睛，固执地望着他:“不管我问什么，夫君都会告诉我吗?”
祝清吾对上她那双眼睛，静默良久，终是点头应道:“嗯。”
如今她既已知晓他瞒着她诸多事情，他若是再不解释，只会将她越推越远，他们夫妻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夫君身上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程喜漫拉住他的一片衣袖，声音低弱。
祝清吾见她眉间萦绕的淡淡愁绪，轻叹口气:“解了。”
程喜漫错愕抬眸，待回过神来，她微微倾身，小脸凑在祝清吾的肩膀上，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祝清吾因为肩膀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感闷哼了一声。
没想到小娘子宣泄的方式就是咬他，真是个小傻子。
在浮玉山上回头瞥见她的那一瞬，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其中不乏她赌气不理他，甚至会因此而嫌恶他、讨厌他的情景。
良久，程喜漫才松开贝齿，抬眸看向被她咬过的地方，有一排深深的齿印，齿印上渗着丝丝点点的血珠。
程喜漫在看到祝清吾肩膀上渗出的血珠时，神情瞬时变得有些慌张。
她忙掏出丝帕帮他擦拭齿印上渗出的血迹，两片薄唇轻轻颤抖:“对、对不起。”
祝清吾伸手抚上她因慌张而泛着薄红的桃腮，而后又抚上她的菱唇，食指撬开她的贝齿。
程喜漫见状，身子抖动得更凶了。
她垂下眼睑不敢与祝清吾对视。
夫君莫不是生气了?
想起他今日在浮玉山上大开杀戒的样子，程喜漫压在心底的惧意顷刻间又涌了上来。
夫君生气了会不会敲碎她的牙齿......
祝清吾爱怜地望着面前的娇娇儿，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漫漫怕他......
他宁愿她恨他，厌恶他，都不希望她怕他，躲着他。
无论他如何疯魔，都不会伤害她的。
程喜漫感知到祝清吾的手指轻轻在她的唇齿间搅弄，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腾的冒了起来。
她张口狠狠咬住祝清吾的食指，一双乌溜溜的杏眸蕴着埋怨，埋怨他骗她。
祝清吾疼的轻嘶一声，凝神看着小娘子微张檀口咬住他食指的模样。
隔了半晌，他低低笑出了声，索性由着她咬。
程喜漫听到耳畔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巴掌大的小脸噌的一下变得通红，她伸手用舌尖舔了下祝清吾的指尖，似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随后松开贝齿，拨开祝清吾的大手，气呼呼地轻哼了一声。
祝清吾身子微怔，还在回味着方才小娘子轻舔他指尖的那种微妙感觉，湿濡中带着几分酥酥麻麻。
程喜漫迟疑片刻，才哽咽道:“什么时候解的，怎么解的?”
祝清吾深呼一口气，而后将整件事完完整整地跟她述说了一遍，从她捡到那本内功心法开始一直到后面解毒。
然后又将那些武功秘籍的事情跟她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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