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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被惊扰了三次的蒋浔,在神医阿莫的苦口婆心劝说下,第二天继续补泡潭水。
泡完之后,他躺在玉清潭旁边的别院,跟往常一样扎针。
神医阿莫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时,眉心一跳。
“王爷,敢问这两日是否吃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蒋浔眸子一缩,语调微扬:“本王的病有恶化迹象?”
“非也,非也!”
神医阿莫急忙摆手。
“王爷的情况,看起来比之前都好。原本,您昨夜运用了纯阳诀,本该伤到五脏六腑。可老夫方才仔细检查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所以想问问王爷,是不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无意中镇住了体内的毒。”
不同寻常的东西?
蒋浔凌厉幽深的眼睛,看向窗外的潭水。
那个雌雄莫辨的人对他说:“你有病,我是你的药!”
北霆王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唇边。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蒋浔缓缓抬眼。
“阿莫,为何你会选择让本王在玉清潭疗伤?”
神医阿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玉清潭的水从九天之上而来,沉积在山巅多年,凝聚日夜天地之精华,不像小河溪水那样,受到泥沙滋扰。”
“这么说来,南风谷上的灵湖,也能缓解本王的病情?”
“是的!只不过南风谷离衡城太远,山上毒气缭绕。王爷毒发时,容易误闯禁地,不如留在玉清潭的好。”
“本王记得,第一次毒发从灵湖回来后,你说过本王身体,有过于阴阳相合的迹象?”
神医阿莫可怜的头发,又吓掉了两根。
“是!不过当时王爷不相信,胡暗影也说没有看到别的人。老夫不好下结论,因为脉象这种东西,有时只能推测,没有百分百的准头。”
蒋浔漫不经心地撩了撩衣摆,“你还说过,倘若第一次用了阴阳相合的方法解毒,后面就只能用同一个女人了。”
“是!”
神医阿莫战战兢兢,一口老牙开始打架。
王爷不是很抗拒阴阳相合的方法吗?
以前提都不让提,今天这是咋的啦?
难道吃错药了!!
蒋浔挑挑眉,“这么说来,倘若本王当夜在灵湖真的与人相合,以后岂不是不能娶别的妻子?”
“不不不!治好了以后就可以。”
开玩笑。
大梁国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尤其是王爷这种身居高位的,要是跟他说,一辈子只能忠于一个女人。
不把自己神医的招牌给砸了才怪。
蒋浔觉得一阵头疼。
他自小讨厌与人肌肤相碰,否则过不了多久,浑身奇痒无比。
原本以为,五年前那个迷迷糊糊的影子,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昨天晚上,那个突然扑上来的孩子,在自己脖子上扒了那么久,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
关键是,蒋浔从那个自称元宝的孩子身上,隐隐觉察有相似的毒素。
还有后来出现的奇怪马夫,在玉清潭里,两人几乎是紧密贴在一处。
过后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蒋浔觉得,这里头透着大大的古怪。
他在强大的脑海里面,整理着一连串信息:
五年前,灵湖一夜,模糊的人影。
五年后,灵湖,一个女人,三个孩子。
南风村,抢走马车的女人,三个孩子。
棠花酒楼,马车上的车夫。
城西,如意客栈,丢失的马车。
三四岁的元宝,相似的毒素,玉清潭上酷似车夫的“男子”。
无数碎片拼凑在一块。
蒋浔捏了捏太阳穴,缓解着突如其来的刺痛。
莫非,南风谷之上的女人和三个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
蒋浔周边的温度降了几分,北境之内,没有人敢对他撒谎。
包括胡棠。
但如果有个万一呢?
或者是她当日迟来一步呢?
霸气侧漏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手指无声地敲着桌面。
“阿莫,倘若本王病中与人相合,生下的孩子可会自带毒素?”
神医阿莫心头一跳,额头冒出一大片冷汗。
“不排除这个可能!”
蒋浔无比嚣张的俊脸,涌出了一股怒意。
身为堂堂尊贵的北霆王,怎会允许私生子的存在。
况且那人还是山中野妇,一定目不识丁,行为粗鄙。
就算他能接受,北霆王的老祖宗呢?
还有大梁朝廷那一群聒噪的老乌鸦呢?
但愿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否则,颜面何存?
神医阿莫怔了下,为什么王爷会突然间问这个?
难道朝廷的婚书赐下来,王爷打算接旨,然后好开枝散叶?
正想得出神,蒋浔开口了:“退下吧,今日我与你说的话,不得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
神医阿莫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他叹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卑微的神医。
可是有什么办法?
谁让多年以前,北霆王在战场上救了他的独子,免除莫家断子绝孙的危险。
欠下的人命债不好还。
好不容易离开了北霆王的视线,走出十米之遥,胡棠迎了过来。
“神医,刚才你跟王爷在里面说了什么?”
“只是讨论了一下王爷的病情,并无大碍。”
“没别的了?”
“没有了!”
有也不能告诉你,否则老夫的舌头难保。
胡棠想多追问几句,胡海却急匆匆赶来了。
“哥,你怎么跑到这么急?”
“你没听见吗?王爷暗哨急召。”
“可能刚刚一时疏忽没听到,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兄妹俩一起进了房间。
蒋浔见到胡棠也来了,眸光一闪。
“胡海,撤掉海捕文书。”
如果一直有人追捕,那女人就会带着孩子一直躲。
如果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或者从中发现了什么,比他更早一步动手,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
北霆王绝不接受任何威胁。
胡海暗暗惊喜,这是不用找三小一大的意思了吗?
他是求之不得呀!
天天找人可比打仗累多了。
胡棠却疑惑地问,“王爷,这是为何?”
顿了顿,她继续说:“那个贼妇和贼娃把王爷的救命良药给吃了,一定要抓回来,千刀万剐。”
蒋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她,“你也知道对方只是三个小孩和一个女人,何必动用如此多的兵力去寻找。”
那个叫元宝的小家伙身上中了毒,女人一定不会带他走远的。
到时候,派人在灵湖和玉清潭埋伏,说不定能一网打尽。
胡棠心有不甘:“可是他们四个野性难驯,狡猾得很。否则,我哥也不至于花了这么多天,还没搜捕到踪影。”
胡海在一旁疯狂流汗。
老妹子,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吗?
蒋浔冷笑一声。
兄妹俩顿时感觉,后背好像被毒针刺了一下。
“有这样的精力,去查查北境边上的异动,还有昨天晚上刺杀本王的刺客,到底是哪边派来的?”
“可是……”
胡棠还想再说。
“退下去!”
胡海立马拽了一把妹妹,应声道:“属下领命。”
在关上门之前,里面传来了一把声音。
“本王要你们找的人,必须留活口。否则不要怪本王,对忤逆之人五马分尸。”
“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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