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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浔眯了眯眼,声音透着一丝危险。
“你口中的仙女,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就算南风谷的灵湖住了人,也不过是粗鄙的乡野女子。”
“哦!?”
薄召轩拔高音调。
“这么说来,难道王爷真的在谷里亲眼见到有个女人?”
蒋浔沉吟了片刻。
他还未完全确定,便很快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你方才从胡海嘴里的话,看出点什么了吗?”
薄召轩露出惊喜的笑容。
“王爷,我就说嘛!咱俩君臣一条心,那个心有灵犀的劲儿,连大戎骑兵拍马都追不上。”
蒋浔狠狠拍了桌面一下,“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进南风谷喂狼。”
薄召轩不敢再擅自加戏。
这两年,王爷的病情一直在加重,脾气也没有以前好了!
真怀念从前那个高冷禁欲,但内心好逗的小蒋浔。
他肃起神色,一本正经地认真分析。
“胡海那个糊涂蛋,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事情哪有这么巧。前头汇报说,四人在南风村偷了马车前往衡城,后头又在梧桐山麓发现马车。”
“继续说下去!”
“我怀疑,你现在要抓的一大一小,很有可能就是四个人中的两个。”
蒋浔站了起身,背靠着手,站在了窗前。
他声音清冽,“有件事情,可以让你知道。”
“月圆之夜在潭水里,我察觉到那个小男孩身上,有着跟我相似的毒素。”
薄召轩身躯一震,呼吸差点凝滞。
一时之间,房间寂静无声。
“你,你是说......那个小男孩,有可能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觉得呢?他年纪不大,看着大概三四岁的样子。”
“三四岁?”
薄召轩激动得起身抓住他的袖子,但很快被蒋浔甩开。
“庄重一点!”
“哦哦,对不起!我忘记你最讨厌与人身体触碰了。”
薄召轩焦急地四下踱步,企图将一条条信息组合起来分析。
“神医以前提过你似乎有与人相合的痕迹,但你从南风谷醒来时没看到人,胡棠也一样说没有。”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身上有着跟你一样的毒素,这就非常诡异了。”
“曼陀沙之毒非常罕有,不会随便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何况,那小孩才四岁,再恶毒也不能用情药吧,不然太丧尽天良了!”
蒋浔锐利的眸子一闪。
“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在四五年前中了曼陀沙之毒,又把这个毒性传给小孩?”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普天之下,值得大戎国花如此大血本来用药的人,应该不多吧!”
蒋浔微微颔首。
比起薄召轩,他知道的东西更多。
譬如灵湖之上,那团若有若无的曼妙人影。
譬如玉清潭里,那块平得像搓衣板一样的身材。
只是,蒋浔不想把那么隐私的东西跟别人说。
哪怕,对方是自己信赖的年轻军师。
薄召轩叹了口气,“那你当天晚上,看清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没有?”
“天太黑,乌云遮盖了月光,他猛地跳到我身上,只能听得清声音。我当时在用纯阳诀克制理智失控,无意中发现他身上有毒。”
蒋浔忽地想起。
那个光着小屁屁的男娃娃,大声嚷着:“蜀黍,你长得好好看!我是元宝呀!”
他的心莫名一揪。
当时,他恼羞成怒,一把将小猴子扒拉下来,用力往深潭扔去。
后来虽然没有在玉清潭找到“浮尸”,可元宝也在中毒的状态。
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蒋浔冷酷威严的脸,掠过一抹怜悯和后悔。
怎么就不知道扔轻一点,或者把人送到岸边呢?
薄召轩一脸认真,“你的意思是说,小男孩骑在你身上,但过后,你的身体没有不良反应?”
“嗯!”
“啧啧啧!天下巧合不多,搞不好你自己在神志不清时,干了什么坏事,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难怪你让胡海把守好南风谷和玉清潭,假如那小家伙跟你中了一样的毒,肯定会在月圆之夜再次出现的。你这招守株待兔,用得可真妙啊!”
蒋浔保持着沉默。
薄召轩偷偷瞟了他一眼,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哦!”
“废话少说,想问就问。”
“如果那小男孩真的是你儿子,你会怎么处理?”
“毕竟,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所出,孩子娘连侧妃和贵妾都不算,就在婚前把孩子生出来。”
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说出去,一定会被世人耻笑。
尤其在北霆王府,私生子是一个禁忌。
蒋浔父亲蒋安当年是大梁国的将军,外出打仗时,无意中被一乡野女子所救,两人有了肌肤之亲。
那场仗一打就是很多年。
等待凯旋后,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到大将军府,自称是蒋安将军流落在外的血脉。
蒋浔父亲把这对母子收了进府,谁知,成了噩梦的开端。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戴氏,居然野心勃勃,心机百出。
她不知用了什么魅功,把蒋安拿捏得服服帖帖,还让他把自己的儿子视作珍宝,给予前所未有的疼爱。
蒋安又一次上战场时,女人害死了蒋浔母亲,差点把蒋浔也折磨至死。
幸亏,蒋浔的祖母出手把蒋浔救了回来,还痛罚戴氏一顿,骂她凭着私生子入府,不安于室,弄得蒋家鸡犬不宁。
可是,蒋安及时回来,将哭哭啼啼的女人护在怀里,坚信她是被冤枉的。
而蒋浔母亲,只不过就是病死。
至于蒋浔,年纪小小,心肠颇狠,居然拿毒蛇伤害弟弟,要痛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那时候,蒋浔并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眼瞎了不是最可怕的。
心盲才是!
好在,他慢慢长大了,打仗的天赋突显出来,十二岁就上战场。
从那一天起开始,败仗两个字,从未在人生中出现过。
当蒋浔有了足够的实力后,决定替生母报仇。
谁知,蒋安始终不肯相信抬成将军夫人的戴氏会伤害原配,便另外盖了别院,将他们牢牢保护起来。
就连蒋浔祖母大发雷霆,也没有把事实更改过来。
出于某种交易,蒋安又盯得很紧,蒋浔暂时没有动手解决那对母子。
但是,私生子三个字,不仅在他心里凿下深深的裂痕,也让祖母痛恨所有不知检点的女人。
老祖宗曾对蒋浔说过,蒋家未来的孙媳,只能是出身名门贵族,明媒正娶的贤惠女子。
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不管生多少个孩子,都绝对不能再踏进蒋家半步。
蒋浔脸色阴沉下来。
倘若,他当年真的睡了南风谷里的乡野女子,祖母是不可能让他把人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与她诞下私生子,恐怕也是永世不能见光的。
顶多出于责任,把她安置在外室。
倘若那女子肯乖乖听话,帮他把孩子长大,就用荣华富贵养她一辈子。
但假如生出不安分的野心,像那可恶的戴氏一样,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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