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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双腿抖了抖。
蒋浔没有理会他，只是把冷冽的目光，放在了胡棠身上。
“你今日去陆大福闹事了？”
胡棠比她哥更懂得察言观色，哪怕脸上痛得难以言喻，大脑还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说错话。
“王爷明鉴，我也是听胡海说，铺子里头可能藏有细作才前去查看。”
“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
北霆王勃然大怒：“那为何无故生事？”
胡棠自然不敢说出真正原因，是妒恨那位陆夫人。
“何况，即使真的是细作，你能轻易打草惊蛇吗？”
一阵可怕的暴怒卷起余威扑面而来，胡棠愈发觉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脸，抓狂一般抱住蒋浔的袖子。
“王爷，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你瞧我这脸都这样了，一定是趁我在掐着她脖子的时候下的毒！”
“你掐了她的脖子？”
“是，那女人不识好歹，巧舌如簧，居然敢堂而皇之挑起百姓们的愤怒。属下，不过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蒋浔一想到那张莫名其妙带着熟悉感的脸。
心头猛然一揪。
他说不清楚，这种情绪来自何处。
身居高位多年，什么样漂亮的女子，他没见过。
上至金尊玉贵的公主，下至朝廷三品以上的大臣之女。
甚至被人送来当做细作的绝色丫鬟。
哪个不是倾国倾城。
都在想用美人计攻陷。
可蒋浔一概不会多看两眼。
可那日，陆夫人从楼梯款款而下，那双潋滟风华的眸子，是多么既熟悉又陌生。
让他想起在玉清潭亲吻的人。
虽看不清真容，却同样令人发狂。
蒋浔来回踱步。
这是极为罕有的烦躁心绪，即使是大敌当前，也很少如此心绪难平。
蒋家礼教森严，极其讲究规矩。
尤其，是父亲从战场上带回那个粗鄙的乡村野妇以后。
此女言行无状，却颇得父亲宠爱，致使那女人把整个蒋家搅得乌烟瘴气。
自此之后，祖母对蒋浔的管教更加严格。
连丫鬟都不许多说两句话。
故此，蒋浔想不明白。
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商户女，怎么会勾得他心中惊起那么大的波澜。
还有那奶声奶气的孩子。
让他一颗冰冷的心，蓦然柔软了起来。
想到这里，蒋浔的眸子如同鹰隼一般盯着胡棠。
“你刚才说踢了那孩子一脚，伤得重不重？”
胡棠见王爷神色稍稍平静，以为他不再追究。
“王爷，我的脚力如何，您是知道的！”
胡海惊呼。
“妹妹，你天生力气大，这一脚下去，总得把人踢飞三米远吧！”
胡棠抽了抽嘴角。
“敢对我下毒，他们活该！”
“闭嘴，现在人在何处？”
“属下实在不知，被这群小人设计陷害以后，我就往赶回王府了。”
胡海看见胡棠的脸，不断流出黑褐色的东西，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吓得忙扑通一声跪下。
“王爷，陆夫人一家是不是细作，属下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可否让神医阿莫替我妹妹看看。”
蒋浔挥了挥手，神医急忙上前。
神医阿莫仔细检查了一番，眉头深深锁起。
胡棠觉得脸上的痛苦，越来越强烈，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神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海看着妹妹触目惊心的伤口，声音都忍不住发抖了。
神医阿莫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种非常少见又恐怖的毒啊，老夫一时半会也瞧不出是什么！下毒之人，一定是世间罕有的用毒高手。”
胡棠发出鬼魅一般的嚎叫。
“一定是那贱女人给我下的毒，我一定要亲手去杀了她，否则难平心中之恨。”
蒋浔眼里的阴霾更深了一层。
难道那女人真的是细作？
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
如果真的是她下毒，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北霆王本能选择不相信。
“胡棠，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可再去找她们的麻烦。”
“可是王爷，我有可能会容貌尽毁。”
“闭嘴。如果不是你贸然行事，怎么会招来如此祸端？”
胡棠抓狂不已。
她脸上的皮肉已经溃烂，隐隐看到森森白骨，狰狞万分。
胡海紧张至极。
“神医，你赶紧给她治病吧。再这样下去，怕是皮肉都没了！”
神医阿莫同样焦头烂额。
“老夫子只会医人，在用毒这一块，远远不如师尊啊！”
胡棠怒目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没得救了？”
“这……”
神医阿莫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府的人，怎么得的都是奇毒杂症。
一个没治好，又来一个新的。
看着胡棠森然的眼神，他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胡海哭得像个泪人。
“神医，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从小咱俩相依为命。她可一定不能出事啊！”
说完，他又朝王爷的方向，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响头。
“王爷，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求你帮帮她吧！”
蒋浔看着鬼哭狼嚎的胡棠，对神医阿莫开口，“当真没有解毒的方法？”
“老夫无能！不过……”
“不过什么……”
胡海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紧紧的盯着他。
“我可以去找一下师尊，看看他能不能够帮忙。”
胡棠已经疼得无法忍受。
“那就赶紧把人给我抓过来，否则要我哥杀了他替我偿命。”
神医阿莫连忙摆摆手。
“不行的，师尊性情古怪，不是谁人都愿意医治。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慕名而来的医师或者患者，纷纷削尖了脑袋想入他的门下，都被赶了出来。”
胡棠暴躁不已。
“既然是天命所属的救人医者，如此这般见死不救，慈悲心肠去哪里了？”
“我劝胡姑娘还是平息一下怒火，你越是情绪激动，毒素就会扩散得越快。到时不止脸上有，连身上也会慢慢长出毒斑，最终溃烂而亡。”
“不！！！”
胡棠大嚎一声，然后痛得晕死过去。
蒋浔让神医想办法，又叫胡海把胡棠带下去。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喊了一辆隐藏身份的马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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