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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他不怕，种痘就能解决。
他担心的是，灾民一旦知道岛上有传染病后，宁可在雪地里挨饿受冻，也不愿登岛。
那样，他的机会就没了。
所以这事得悄悄的办，不能提前透露目的地。
二赖今天哪都没去，就在院子里等二狗回来。
二狗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包括要把他们敲断腿，扔乱葬岗喂狼那次。
“你不再想想？”
二狗跟上次一样，劝二赖考虑清楚再决定是不是要入伙。
“想什么，干就完了。”
一样的配方，一个味道。
“你这也太草率了。”
“你就偷着乐吧。”
两个相差十几岁的人，斗起嘴来倒是不分伯仲。
“咱们计划计划。”二狗捡起树枝，又比划起来。
他们的目标是万寿岛，这天气，估计得跑六七个时辰才能抵达。
按胡师爷计算，一万人怎么也得连续七八天才能运完。
所以二人商定，由二狗先过去摸下情况，做些基础工作。
要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就继续往那边送人。
要带的人手也不多，六十人足够了。
一半从乞丐中挑，一半用二赖的人，这样搭配二狗的安全有保障。
为了预防天花，二狗特意要求买几头母牛捎过去。
好在二赖随口问了句，被搪塞过去后，没再深究。
当天下午，粮食、被辱和一应工具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没现货的，也加了价，让铁匠铺连夜赶制。
到了晚上，二赖找外卖小哥推荐，内招了三十个稍显强壮的乞丐，带回了院子。
这次还是二狗来做思想动员。
“这个月底朝廷的钦差要来，县衙上下都很紧张。
为了给钦差，给朝廷呈现一个美好的永安县，县衙决定要我们‘好再来’把城里的灾民都赶出去。
我们给县衙使了银子，要了块地安置大家。
明晚，我们就要出海，去接收那块地。
而你们，作为灾民的代表，得同我们一起过去。
然后将那里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知大伙。
愿意去的，县衙会安排船只分批运送过去。
不愿意去的，就等接下来的安排。”
几句话，他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三十人交头接耳一阵，便答应去看看。
“俺信你，俺们伙的小久就在你们这送外卖，没少跟俺们显摆。”
“我们坊出来六个小子，没说过一句‘好在来’的坏话，所以我们也信。”
“我们都信。”
二狗很欣慰，发自肺腑的欣慰。
那狗师爷看人真准。
“那成，这几顿吃好喝好，明晚准时出发。”
这三十人，被安排在神眷庙里。
反正和棺材铺打通后，地方大了不少，挤挤也暖和。
他们睡的香，可二狗跟二赖俩人一直忙到天刚亮，才眯了小会。
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到了十七号晚上，物资才凑的七七八八。
“一共三艘船，一艘运人，一艘运工具，一艘运粮食。
到了地方回来两艘，留一艘给你备用，押金都付了。
要是不行，就赶紧回来，千万别逞能。
猛子、大柱、小芳三丫他们都指着你呢。”
二赖说起正事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二狗点点头，接过一尺长的柴刀，转头就走。
等猛子大柱他们五人，得到消息赶回来时，只看到小芳和三丫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的傻站着。
他们拼了命的往城东跑。
可到了海边，只隐约见到三个黑点，在视线中渐渐模糊。
“狗日的二赖，老子跟你拼了。”
大柱带头，五人又跑回二赖院子，噼里啪啦的把人给揍了一顿。
“舒坦了？”
二赖一手捂着裆，一手盖着眼。
虽然狼狈，但语气还算平缓。
烛光下，他鼻青脸肿。
头发散成了乱麻，白衫上面尽是脚印。
柱子火气还没消尽，气鼓鼓道：“要去也是你去，凭什么让他去？”
二赖袖子一抹，带走两行鲜血，自嘲道：“他什么人你们不知道？
就他那脑袋瓜子，想要让我去，我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说不过他，还能留在这让你们几个娃娃揍？”
海上的风很大，浪很高。
二狗以为坐船跟坐车一样，只要不晕车就不会晕船。
可现实告诉他，做人不能想当然。
自打他上了船，胃里装的那些好东西早吐的七七八八，丢海里喂鱼了。
要不是身边人眼疾手快，一个大浪过来，他就得跟着下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折腾了一夜。
当一缕金光刺破寒风，射入他眼帘时，海岛已近在咫尺。
“狗公子，这就是万寿岛了，西南那座大岛就是碎星岛，没事可千万别去。”
二狗很想纠正他，自己姓刘。
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善意的点了点头，回给对方一个亲切的笑容。
人家是善意，这个情他得领。
靠了岸，船夫便帮着卸货，看起来很着急离开的样子。
码头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地势还算平坦，搬运货物还算方便。
二狗带了四人，戴上口罩先去探路。
一路很安静，除了他们，就没遇到过第二个人。
偶尔也有动物出没，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不过都是吃素的。
五人没敢走远，在离码头半个时辰脚程的地方，发现了村庄。
木房已破败，院墙凋零。
此行已结束，这里不是他的首选。
原路返回，半道北上，终于找到一个没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山洞。
山洞很浅，装不下六十人，却装得下一船粮食。
“咱们就在这扎营。”
有了目的地，五人就回了码头。
货已经卸的差不多了。
三头母牛承担了大部分搬运工作，每趟半个时辰，足足来回六趟才搬完。
稍微将山洞清理一遍，将粮食放进去后，便开始生火烧饭。
六十一人，起了十二个灶膛。
铁锅一架，涮起了火锅。
这天气，正合适。
大骨头汤奶白奶白的，加点食盐，放点青菜，吃的众人额头冒汗。
收拾完后，天已经暗了。
六十人便将白天砍的树木稍作加工，挨着山洞口搭起了木棚。
上面，是麻布缝合制成的雨布。
说是雨布，只能防点风，却防不了雨。
朝南的方向，留了个门，能容二人进出。
三头牛跟人住在一块，正趴在地上反刍。
点起篝火，分好值班人员后，二狗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天昏地暗，日上三竿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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