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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慢条斯理地一笑，笑时，目光浑无笑意。
瞅着眼前的萧家人，眸底尽是讥诮。
“原不原谅，让她去问李外公吧。”
这些话如同锋利的刀子插进了萧砚的心口。
他心里涌起无尽的羞愧，叫他哑口无言。
萧慕赶到了顺天府，曲昭的话语一字不露地钻入他的耳中。
那话如尖刀刺心，疼痛尖锐精准。
干白的双唇颤抖着，沉声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当年忘恩负义，贪恋权势，也不会落到如今田地。
当年他娘确实是做了糊涂事。
他事后听闻老师身故，调查之后才知是她娘的手笔。
当年他心里万分痛苦。
老师视他为亲儿，教他读书，将姝儿许给了他，还给了盘缠让他上京赶考。
中榜之后，他原是欢喜地想接姝儿来京。
却不曾想他打马过街时，被钟氏看中。
钟尚书派人来示意只需做他的女婿，便可提拔他。
当年他没有经受住权势的诱惑。
他娘也以死相逼，劝说待时机成熟再将姝儿迎入门内做妾。
他得了权势，可少奋斗十年，又可享齐人之福。
他一时昏了头便应下了。
谁知他娘在他娶亲之后，背着他给李家送去了退婚书。
老师带着李俨匆匆赶到京城找他求证。
他只能实话实说。
老师脾气甚烈，不愿姝儿做妾。
与他断绝了师生情谊。
他回府与他娘吵了一架。
他娘心中存了怨气，便使了手段害了李家。
可她毕竟是他的亲娘。
他也只能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害了李氏，亦害了自己。
曲昭此人手段了得，圣上都拿他没有办法。
如今证据确凿，他娘怕是走不出顺天府。
而自己的官位怕是也难保。
他当年心中有愧，不知如何面对李家人。
只时不时派人送些银两过去，却都被李家骂着退了回来。
后来姝儿也嫁人了，他才不再关注李家的事。
他当年要是娶了姝儿该多好。
老师也不会死，李家也不至于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
甜甜那丫头也许也不至于如此薄命。
自己也不用受十几年的良心折磨。
一步错，步步错。
曲昭目光深沉，神情冰冷望向萧慕。
“桃花玉佩，乃吾妻之物，应当归还于我。”
萧慕一怔，想起殊儿送的那块玉佩。
抿了抿唇道：“玉佩前些年已不甚丢失。”
他对姝儿有几分情意，平日想她时便会拿玉佩出来看看。
有一回拿出来，未及时收起，事后他如何找都找不到了。
他当时也偷偷让下人不动声色地找，始终没有找出来，也只能无奈作罢了。
萧慕看着曲昭阴沉的面色。
额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曲昭眉间阴鸷顿生，视线从女子身上划过，冰冷如锋刃。
“萧小姐，玉佩在哪？”
萧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没有想到玉佩会在自己女儿手中。
萧玲心中一悸，背后阴凉直窜，瞬间白了脸色。
指尖揪着衣袖，嗓音发抖：“被九公主要去了。”
这个玉佩是她从他爹那偷偷拿的。
她一见这个玉佩就觉得是好东西。
拿了之后，便谁也没有说。
平日里都随身戴着。
两月前参加宫宴时不小心落了水，不慎被九公主看见了。
九公主一眼就相中了。
她以可以帮自己嫁给皇子为由，要走了玉佩。
自己心里虽极其不愿，但为了能做皇子妃，忍痛给了。
曲昭闻言，眉头蹙起，清冷漆眸敛着凛冽寒凉。
他抬眸看了一眼京兆尹。
京兆尹瞬间明白了。
惊堂木一拍：“马氏押下去，萧尚书之责，本官自上禀圣上，由皇上定夺。退堂。”
曲昭大步离去。
九公主这几月一直对他纠缠不休。
他对她并无意，亦说得明白。
她仿若钻了牛角尖。
前两月她曾对他说，他会来求她。
看来，她早知他找玉佩的事。
并且先行一步找到了玉佩。
玉佩是他见娘子的唯一希望。
他不得不去见公主。
九公主一听曲昭来见她，满心欢喜。
特意精心打扮后来相见。
曲昭站在金碧辉煌的台下，身长如玉立，发髻高束，目光冷冽。
阳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恍然间，似九天上的谪仙临世。
九公主看直了眼。
她淡红的嘴唇弯起，把玩着手上的桃花玉佩。
“世子，今日来见本公主，可是想好了要娶？”
曲昭几不可察地皱了眉，语气平淡：“曲某一生只爱吾妻，自认为说的分外明白。”
她握着桃花玉佩的手不由自主一颤。
瞬间红了眼眶。
“可本公主就是喜欢你。”
曲昭眉头轻轻一拧，薄唇微起。
“曲某先遇上了吾妻，亦爱上了她。我对公主无意，与公主终究无缘，实非良人。”
九公主眼中洇了一点泪：“你喜欢她什么？我能改。”
守护灵突然冒了出来：【公主也怪可怜的，要不你娶了公主吧？反正你们是天定的一对。】
【你不用担心主人，喜欢她的人能绕皇城排一圈。】
【我当初就跟主人说了只要嫁给诸策，入了皇家祖谱，就不用怕雷劈了，可惜她没听。】
守护灵，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曲昭深眸凝着万钧怒火，咬着牙，对守护灵道：“你敢怂恿我娘子爬墙，嗯？”
“还有，什么叫我与九公主天定一对？”
语调冰冷若寒芒，刮得人不寒而栗。
守护灵这会儿回过神，恨不得拿麻布直接堵上自己的嘴。
“再不说关小黑屋。”
守护灵被这淬了寒意的声音吓得意识直抖。
怕了！
曲昭这家伙，本事得可以抓住它的意识，并将它关在一片暗黑的脑域里。
守护灵被这么一吓，立马吞吐道：
【你与九公主天定良缘，就因为你两相见，主人才会遭雷劈。】
【主人又不是九公主，即便你与主人再见面，你们也不能再在一起，不然还得遭雷劈。】
曲昭闻言，觉得脊骨上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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