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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遗琅如释重负,看了沈父一眼,沈父也点点头,她忙告罪一声先下去了。
朱如意咬紧牙关,却也没有发作。
他在席间看的真切,京里不少家族盯沈遗琅盯得紧,他不自己想办法没人帮他。
虽然他是皇子,但正因为如此沈遗琅娶她的可能性更是低到不可能,父后也不帮他,他如果不靠自己,说不定沈遗琅及冠礼一过,她家里就要给她定上一门亲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遗琅娶别人!
朱如意心中更坚定了自己来时的计划,一想到计划,他难得沉住气。
只是身旁的小侍眼神飘忽,虚汗冒个不停,让人不禁疑惑,这天气也不热啊。
他是如意皇子安插进这次寿宴的,要替殿下办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次竟是要算计沈大人!
没人知道他此刻已经站不住了。
突然坐他前方的朱如意用臂肘捣了他一下,他险些没惊叫出来。
朱如意向他使了个眼色,小侍知道这是要行动了,他忍着哆嗦,不敢叫朱如意看出他的胆颤,微微点头就下去了。
宴席上人多,谁也没注意到他。
他手在袖子底下抖得厉害,眼神不自主飘向对面的沈大人,心里恐惧的连歉意都生不起。
“哎,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好无聊啊!”善文见沈遗琅终于回到宴席,连连在沈遗琅耳边抱怨。
沈遗琅无奈,这哪有办法,所以说她最不喜欢参加聚会了。
“哎下次再有席面就让你在家里看家吧。”
“好好好,这可是大人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
“嗯。”
……
说话间,一小侍突然来到她身边,席间伺候的下人都是流动的,她也没在意,只是这小侍端碟时手似害怕一般,轻轻颤抖个不停。
这卢府的下人都是这般素质吗?沈遗琅放下手中茶盏,抬起眸子看了眼小侍。
就这一眼,没想到小侍反应大到差点掀了果碟,慌张地连连道歉。
“无妨,来卢府多久了?”沈遗琅状似不经意地一提。
小侍咬了咬唇,惶恐道:“奴来府上不久,是老太君寿宴,府里临时聘的,大人瞧我估计眼生。”
沈遗琅点点头。
小侍见沈遗琅不多问,暗自松了口气。
“哟,这不是我们名动玉京城的大才女沈大人吗?下人这么没规矩你都纵着?嗯?”突然一道嚣张的女声由远及近斜插进来。
来人瘦高个,面色蜡黄,眼下青黑,可见时常熬夜。
此时走路不稳,怕是有些醉了。
沈遗琅从脑中找出这人信息,袁纨,陈郡袁氏旁系庶女,此人风评不好,贪花好色,最爱流连清风馆。
怎么自己是什么时候惹着这位了么?沈遗琅挑眉,笑着道:“袁家女郎安好,小侍恐生,怎好苛责。”
“哎,娘子我自诩风流,今日一见,还是不如沈大人呐!对小侍都这么温柔多情,在场的各位来看看我们沈大人,沈大人不若改日随我同去清风馆吧……”清风馆乃是玉京有名的倌馆。
不等沈遗琅说话,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沈遗琅案前。
袁纨醉眼朦胧地打量着沈遗琅,使劲甩甩头,刚才她老远就注意到了沈遗琅,这么近一看,果然是肌光胜雪,一双墨潭似的眸子晃得人心里痒痒的。
欲伸手,她从前就觉得沈遗琅生的实在好看,竟比、竟比清风馆的郎君们还美上不知多少倍,想着就这么喃喃说了出来,“你这你这小白脸,比我上回点得头牌小郎君还好看、你、你、沈大人你若是男……”
眼见着袁纨手都要伸到自家主子脸上来了,善文赶紧上前制住,“女郎,慎言!”
沈遗琅听她越说越放肆,忍不住沉声打断道:“袁女郎,你喝醉了,来人,带她下去醒醒酒。”
袁纨见沈遗琅主仆打断自己,心里气恼,又舍不得对着沈遗琅那张脸说重话,只把善文推开,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放开!我没醉,都给我滚开!”她左右推搡着来拉她的下人。
动静闹大了,好多女郎公子们都瞧过来,对着袁纨指指点点。贵女们惯看不上这同出世家的袁纨,见她纠缠沈遗琅,纷纷不平。
“袁纨,你喝醉了就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是啊,袁家的你太无礼了!”
“这袁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我看她呀,平日里五石散吸多了,脑子给吸坏了。”
……
有同来的袁家人,只觉得丢脸,此时小心地看着沈遗琅的脸色对着她道歉道:“沈大人你莫介意啊,看我不好好教训这臭丫头!”说着就要伸手去拽袁纨。
沈遗琅见善文被推了个踉跄,面上也不好,但还是客气道:“也好,令妹醉的不轻,且将她带下去好生歇着吧。”
朱如意看着眼前闹剧,很是想上去踹死那袁纨,不过计划在即,此时趁乱也好行事。
随即招侍女过来,悄声安排,然后眼神示意沈遗琅身边那小侍快些动作。
都吩咐完了,朱如意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也悄悄退了下去。
收到了朱如意的指示,但小侍此时被刚刚袁纨那么一打断,心里更是慌乱,无奈还是小声对沈遗琅说道:“女郎,奴给您添些酒吧?”
沈遗琅一般没必要不饮酒,再加上方才袁纨醉酒那丑态,心里顿觉抵触,淡声道:“不必。”
“那奴给您换上茶水!”小侍又急切道。
沈遗琅默默看他一眼,随即点头答应。
话落,小侍便松口气似的取来茶壶,缓缓给沈遗琅的茶盏里添上,突然变化就在那一瞬间,快倒满的时候,小侍一个没拿稳,茶壶盖掉了下来,里面的茶水大面积倾倒在沈遗琅身上。
善文:“嗬!”
沈遗琅:“……”
身边传来吸气声,都觉得这小侍真是冒失。小侍也自觉做错了事,就要跪下来告罪。
沈遗琅抬手止住,正要询问更衣厢房,就见袁府一侍女走过来,行礼道:“沈大人,这小侍忒冒失,污了您的衣服,真是罪过。”说着转头看向小侍,呵斥道:“你,还不快去领罚,做事毛手毛脚的!”
“倒不必领罚,无心之失而已,日后且注意便是。”沈遗琅开口道。
侍女点头,对着小侍道:“还不快谢过沈大人!行了,这也不必你伺候了,下去吧。”
小侍此时低着头,他知道大概是如意殿下见他不成事,换了人来。
他临走前默默看了眼沈遗琅。
沈大人,抱歉。
沈遗琅不看他,只看向侍女,侍女心领神会,忙道:“沈大人随奴来,奴带您去客房换衣裳。”
临走前沈遗琅又转头向善文使了个眼色,道:“你便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侍女一喜,她正忧心怎么把沈大人身边这个女侍支开,这倒好,沈遗琅自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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