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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龙胎女,鬼绕行 > 第1章 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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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穿着“龙袍”出生的。

    这句话是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因为我奶奶最为愿意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所谓的穿‘龙袍’,实际上就是我出生的时候,身上裹着一层完整的膜,羊水都被包裹在这个膜里,而羊水里泡着的就是我。

    从外观上看,我实际上就是一个较为光滑,椭圆形的‘蛋’!

    生为异类,为着这事,我险些刚出生就夭折,让我夭折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奶奶。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东北最为贫瘠落后的一个村子,在全国都几乎通了电灯,电话的时候,我住的这个村子,通讯还基本靠吼。

    更让人感到可怕的不是这个村子的贫穷落后,而是这个村子里大部分的外来‘媳妇’都是买来的女人。

    而我妈,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妈是奶奶花了八百块钱买回来的,八百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个大价钱,具体是多大的价钱,我不清楚。

    总之听奶奶说,是一笔她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攒出来的钱,而且每次奶奶说到这笔钱的时候,面部表情都非常的激动,以至于我对这个数字印象非常的深刻。

    我也问过奶奶,既然家里这么穷,为什么还要花钱买我妈回来呢?

    奶奶的回答倒很稀松平常,按照她的话,不花钱买女人回来,哪有人肯嫁到这个山沟沟里?更何况她儿子是个烂赌鬼,更是个烂酒鬼,十里八村的姑娘没有人肯给她家,所以奶奶是逼不得已才花了这笔巨款把我妈买了回来。

    奶奶说的这点我倒是十分的赞同,我爸确实是个烂赌鬼,烂酒鬼,烂人一个。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到他对我笑过,更别提抱抱我什么的,在我印象中他对我除了打骂,再就是满嘴酒臭气的叫我出去给他买烟丝帮他卷烟。

    这样的一个男人,估计狗都不会想嫁。

    只是可怜了我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妈,竟然会因为八百块钱,就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一生,直到生出我后难产而死。

    奶奶说到我妈生我难产而死时,总带着一副痛惜的表情,感觉就差捶胸顿足的痛哭一场了。

    更小一点的时候,我总以为奶奶是心疼我妈,可是后来我慢慢明白了,奶奶不是心疼我妈,她是心疼那八百块钱。

    好比她花八百块钱买了一头耕地的牛,结果地没有耕几亩,牛却病死了,这怎么可能叫她不捶胸顿足!

    说起我出生那天,也是有些神秘色彩的,听我奶奶跟我讲,我妈生我的那天,她记得很清楚,是个万里无云的日子,三伏天,正午时分,太阳毒辣的狠。

    除了田间野地里有些虫鸣蛙叫,没有一个人走在外面,就连平时满着村子到处乱走的野狗,也挑了个风口,迷在树荫下打着盹。

    院子里的蝉鸣‘吱吱’个没完,奶奶坐在院子的阴凉处,一根一根的劈着木柴。

    就在这时,我妈忽然在屋里的炕上‘扑棱’一声,紧接着发出一声哀嚎。

    我奶奶立刻抛下手中的斧子,飞奔到屋子里,查看我妈的状况。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关心我妈,最主要的是我妈肚子里有他们老张家血脉。

    头几日奶奶找接生婆算过日子,掐算着应该就是这几天生,所以奶奶这几日都不让我妈下炕帮她干活了,她知道指望她儿子是指望不了了,所以也不到处走了,只是老老实实的守着我妈。

    刚刚我妈那一嗓子,直接就把我奶奶的魂快给吓没了,还以为我妈的肚子出了什么问题。

    “翠萍,你这是咋了?是要生了不?”奶奶大步流星的迈进屋子,一把扶住我妈。

    我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脸色煞白,额间大豆一般的汗布了一脸。

    “娘,好像有双手伸进我肚子里拽了一下,我,我肚子疼...”我妈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以后,就昏了过去。

    奶奶第一时间跑出去找了村子里专门给人接生的稳婆,刘妈。

    十里八村有女人生孩子都会去找刘妈,所以刘妈在这个十里八村的地位相当于一个妇产医院了。

    刘妈和奶奶讲过,看我妈的肚子是尖的,一看就是个男孩,为此奶奶还特意多给了刘妈十块钱来接生,只求她能称心如意抱个大胖孙子。

    刘妈胖墩墩的身子,跟在奶奶身后跑的有些吃力,她一边用手巾擦着自己脖子上的汗,一边跟着奶奶的脚步迈进了门。

    刘妈前脚刚一进门,外面刚刚还如火的艳阳天,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不是阴天了,也不是沙尘暴天那样昏暗了下去,而是实打实的黑了下去。

    那磨盘大的太阳,好像瞬间就被什么东西给吞了似的,屋子里也一下子黑压压一片。

    奶奶和刘妈相顾看了一眼,很显然两个人都有点犯了嘀咕,但是不管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我妈肚子里的孩子。

    与此同时我妈突然惊醒,十分痛苦的开始哀嚎,奶奶赶紧点了洋蜡,让屋子里看起来亮堂些,好有助于刘妈接生。

    刘妈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没多说什么,翻开我妈的布裙瞧了一眼,点点头,“是快生了。”

    随后,在刘妈的吩咐下,奶奶又是烧热水,又是准备剪子的,忙的大襟前都被汗浸湿了一片。

    刘妈扶着我妈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嘶吼,好像生孩子的人是她一样卖力,可是无论她怎么卖力,我妈还是生不出来。

    “张婶,找点东西给翠萍吃上,她没力气了,再这么下去,孩子怕是要憋死了。”刘妈的大嗓门喊的我奶奶手忙脚乱,脚不沾地的赶紧去厨房翻吃的。

    没一会儿,奶奶端着个搪瓷罐进了屋子,“家里就剩几个生土豆子了,倒是还有这半罐子猪油,行不行?”奶奶急的端着猪油罐子的手都有些抖,一个劲的看我妈下半身。

    刘妈用力一点头,脸上的横肉都跟着一颤,“行,和点酱油吃下去,能涨几把子力气!”

    我妈被奶奶灌了几勺猪油以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但是腹下传来的痛感,来不及让她细想。

    在刘妈一嗓子接一嗓子的助产口号中,我妈大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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