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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执任这是从哪里给他找来的女人,一向严谨一丝不苟的安将军,竟然会给阉党的裴成蹊送礼。
竟然还是送美女……这要是传出去,裴成蹊觉得自己也不用活着了,安言的怒意就够让他睡好久的地板了。
安执任坐在下座,眼神如炬,一副你不接受我就不走的样子。
安执易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煽风点火,唯恐事情闹不大。
“督公,我大哥难得来一次,你不收,是不是不给我大哥面子!没关系的,就几个伺候的姑娘而已。”
“任何府里多几个伺候的,都不算事儿。可阿言不喜欢的,本座就绝对不会收,她看一眼就恶心的东西,本座就不会让她看。
安将军还是自己留着吧,正好三个,你们兄弟分一分。”
安执任起身走到裴成蹊身边,看他这个样子,安执理少不得提醒一句:“大哥,注意分寸。”
安执任指着这边三个女人,俯身和裴成蹊咬牙说道:“你想要女人,想要我就给你。
阿言在寺里,礼佛欺负,清心寡欲,有我的人看着呢,你不收下这三个,她们三个没伺候过你,我不会把阿言回来的。
听清楚了吗,裴成蹊?”
军功在身的安执任,有功勋,有声望,手段也强硬。门外传来声动静,将近二十个太监,手里挥舞着链条从不同的方向走来,盘踞在屋子门口。
安执任手握在刀把上,冷笑着问裴成蹊:“督公这是不答应了?我安执任送的礼物,你不喜欢也得喜欢,不收也得收!”
裴成蹊单手托着茶碗,脸上难得出现一丝不耐烦,直到青城将安镇业请来。
“督公,安将军,丞相大人来了……”
安执任这才收起自己的罗刹脾气,重新坐下,安镇业本来还在宫里好好的,直到延安府的人来找他,说自家三个儿子全到延安府了,他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一到延安府才发现,不仅有自己的三个儿子,还有三个女人站在这儿。
难不成是裴成蹊为了讨好自己家的三个儿子,一人送了一个女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直到青城指着安执任给安镇业告状:“丞相大人,安将军一下子就要给督公送三个女人,这置安小姐于何地啊,您说是不是?”
安执任拔刀威胁:“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妹妹和裴成蹊能有什么关系?”
安镇业不多做解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两条流苏垂下,看上去精致小巧,他递给裴成蹊。
“督公先前将八字给了我,这里是小女的……”
安家三兄弟听到安镇业的话,当场愣在原地,怎么可能呢?爹是不是说错话了?
裴成蹊起身双手接过:“多谢丞相大人。”
一个父亲将女儿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前来提亲的男人,这能说明什么?无非是接受提亲!
安执任当即拔剑,剑心挑中安镇业手中的锦囊,裴成蹊挥开衣袖绕着安执任的长剑转了好几圈,袖子都被划得布条零落,锦囊完好无损,躺在他的手心。
“还好,没弄坏阿言的锦囊。”
安执任不解地看向安镇业,眼睛都要淬出火来了,这还是他爹吗?
是他那个为了家国,宁折不弯,铁骨铮铮的丞相大人吗?
安镇业背对着他摇摇头。安执任连剑都没有插回剑鞘,招呼着身后两个弟弟:“老二老三,我们走。”
安家的事情回安家说,有再大的矛盾,不在延安府闹。
安执易和安执理这回没听安镇业的,跟着安执任一起走了。三兄弟这回都不同意父亲的做法,连走的时候,都没等安镇业出来。
安执易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想讨好裴成蹊,献出自己的女儿。
“大哥,爹到底在干什么?”
安执任单手持缰,右手攥着剑,恨不得现在戳两个人泄恨。
“爹老了,多年风雨侵蚀了他的风骨,竟然也学那起人讨好裴成蹊了!哪怕和爹翻脸,我也绝不会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
安镇业听到三个儿子离开的脚步声,闭上眼睛独自承受着这些。
“督公留步,我先走了。”
“丞相大人,辛苦了。”
等安镇业回到相府后,安执任三兄弟正跪在祠堂里,跪在生母的牌位前,等着安镇业去解释……
傍晚,寺里的钟声敲响,安言禅房的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子。
她只当来这里祈福,带的东西有限,要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毒药里,做出不伤害那群士兵们的毒药,她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想炸了。
钟鼓一声声,她一条消息也传不出去,只能等别人来见她……
“成蹊啊,你什么时候来呀?”
安言闷在房间里一天,刚打开房门要出去,从石阶上就走来一人,衣衫面容,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全部尽显。
“九千岁,您怎么会在这里?”
裴仁竟然会出宫,还会来寺里,安言摩挲着自己的裙子,赶紧整理下自己的仪容,裴仁是裴成蹊的义父,按照道理来说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公公,她无论如何要拿出自己端庄的一面……
刚才她在房里那段咒骂的自言自语,没让裴仁听见吧……
“安四小姐,老奴给您请安了。”
守在禅房门前的校尉朝他们看了一眼,欲想上前,还是止步,裴仁可不是一般的太监。
既然裴仁能来,安言觉得她一定能快点出去了。
“安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安言赶紧把裴仁请进自己的禅房,请裴仁上座,裴仁说话间,脸上笑吟吟的,就好像真的在看未来的儿媳妇一样。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当初成蹊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
安言知道裴仁说的是裴成蹊,想来裴仁已经知道她和裴成蹊想成亲的事情了。
裴仁朝安言招手:“在你们成亲前,老奴想问问您,您是真的愿意嫁给他,他可是一个阉人呐。不光是你,就连你的父亲,你们安家都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我愿意嫁给他,和他是谁都无关。日子过我们自己的,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他的。”
裴仁的笑容却在此刻戛然而止:“话别说太早。”
裴仁脸色突变,看得安言心情紧张:“九千岁,是觉得安氏配不上督公吗?”
“这自然不是。你们之间能不能在一起,从来都只在于安小姐你的想法。
现在我给您两个选择,一,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您的安家小姐,能不能嫁给裴成蹊就看您能不能说服您的父兄。
二,我和您的父亲达成协议,我助您想起五岁那年的事儿,您父亲就直接答应您嫁给我家小主子。我也算了却小主子一桩心事了。”
五岁那年的事儿,无非就是安言的母亲,宁暖的死因,这件事儿一直都是安镇业的喉中刺,背后芒。
安言静静望着裴仁,这个老家伙,到现在还不忘挑拨离间。
“九千岁,您犯不着和我这样说话,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
他断不可能因为想知道我娘的死因,就答应让我嫁给裴成蹊,他愿意点头,肯定是还有别的考量。
成蹊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宁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当年的事情。
现在您却主动要给我选择,只能说明我要是恢复记忆了,要么会和裴成蹊鱼死网破,要么就对他大有好处。
我说的,是不是?”
裴仁点头应允,确实如此:“是,若是您母亲的死和裴成蹊有关,安小姐打算怎么办?”
“我母亲死的时候,他才多大?也就和我大哥差不多年岁,能做什么?就算和他有关,错也不能归咎在他身上。
行了,我也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能叫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我爹不敢和哥哥们说,裴成蹊知道些消息,却闭口不提。
九千岁,你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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