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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妃死前来过你那。”大理寺卿隋大人用的是肯定句。
“是又如何？”
“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她问我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她把十三推下湖的事情。”
“那你怎么说？”隋大人感觉到心累，这李贵妃真的是问一句说一句，偏偏对方是贵妃，他又不能把她怎样。
“我当然是说她狠心，恶毒，不配做人。”李贵妃看着隋大人一脸怀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要不信可以找丫鬟问一下，当时她们在场。”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会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吗？”虽然隋大人也不能确定，如果一个杀人犯找到他寻求安慰，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在犯事后第一个找你，说明她对你还是信任的。”隋大人调查了杨妃的关系圈，发现她和很多妃嫔都有过交集，相比之下，与李贵妃交集算是少的了，所以杨妃在犯事后第一个找李贵妃就显得可疑。
“她当然信任我，人人都说这表面光鲜亮丽的后宫之中充满了妒忌，陷害，而我从未害过人，这一点不足以让人信任吗？”
“贵妃对自己的风评倒是很了解。”隋大人也经常听闻，皇上评价李贵妃一向不争风吃醋，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那你又是为何要对杨妃恶语相向？”
“很难理解吗？”李贵妃又暗怼了一下眼前的人。“我嫉恶如仇不行吗？”
“你好像一点也不内疚？”隋大人略微皱眉，在控诉李贵妃毫无同情心，他想如果他在李贵妃这个位子，多多少少还是会内疚与不安的，更何况，女子更容易心软。
“哈哈哈哈哈。”李贵妃看到他的表情，笑了，“隋大人是不是忘了，我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隋大人愣住了，他确实忽略了，主要是眼前的这人的行为举止，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丧子的人，使得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节哀。”
“那么你说一下，我为什么要在自己都已经被悲伤包围的情况下，安慰别人？”李贵妃看向隋大人，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隋大人，你是不是对我的要求过高了？”
“可是。”隋大人对眼前的人也多少有了些怜悯之情，但他对于探案的执着还是使他把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了。“可是你为何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应该是怎样的呢？”大概应该是疯狂的，歇斯底里的，悲伤的，愤怒的，失去了孩子一定要有很激烈的情绪波动，李贵妃在心里想到：对哦，在你们看来，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生了孩子后，孩子就是母亲的一切，所以孩子去世了，母亲会是一副世界崩塌的表情是吗？
李贵妃看向了隋大人身后，开着的门外面是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天空之下，任何人都显得微不足道，有些人的世界是生儿育女、柴米油盐，自然就会有些人的世界是星辰大海、乘风破浪。
“李贵妃?”隋大人看见李贵妃一副失神的样子，轻轻出言，在他看来，或许是刚刚提到了失去孩子，使得李贵妃还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眼前的这人，或许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只不过她不会轻易地表露出情绪而已。
“噗”李贵妃见到隋大人突然变温柔了，眼神里充满了同情，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由得讽刺地一笑。
有些人觉得世界就是他想的那样的，那么即便见到了与自己认知不符的情形，仍是会通过脑补让眼前的情形变得“合情合理”，而不是思考自己的认知是否出了差错，这是何等的傲慢与自信。
当然了，李贵妃是不会戳破这一点的，这对自己没好处，于是她便顺着隋大人的思路说下去，当然了，还是一脸冷漠的神情，她的演技并不好，就不多此一举了。
“是啊，隋大人，我很伤心，你这是想让我哭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是吗？”李贵妃放缓了声调说道，与之前的针锋相对不同，这次有了些许示弱的语气。
“隋大人，你是在怀疑我吗？就因为我隐藏起了自己的脆弱的一面？”
“还是说因为我没能安慰杨妃？作为一名女子应该在任何时候都善解人意是吗？”
“这，当然不是。”隋大人连忙辩解道，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李贵妃下一句来了。
“哎呀，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一边觉得我们会互相妒忌陷害，勾心斗角，一边又觉得我们擅长当解语花，温柔软弱，不觉得挺矛盾的吗？”
这女人疯了。隋大人冷汗都冒了出来，李贵妃这话意有所指，表面上看似在骂他，实际上自己和李贵妃并没有多少接触，其实她更像是在抱怨当今圣上。
隋大人也觉得确实也挺讽刺的，皇上一边说着喜欢单纯善良的人，一边把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收进后宫养蛊。李贵妃能够爬上贵妃之位，应该也不单单是母凭子贵，她定是有自己的手段在的，但是即便再怎么有手段，她应该也不至于要对杨妃下手，实在是杨妃对她不能造成任何的威胁。
\"时辰不早了，先行告退。\"隋大人行了个礼就匆忙告退，生怕李贵妃一个不理智说出什么冒犯当今圣上的话，牵连到自己。
\"女子擅妒？\"想起杨妃，李贵妃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触动的，但是也仅此而已。\"妒忌是人之常情，但是人们总是会把妒忌和女子联系在一起，真是可笑。若不是经历过官场的勾心斗角，我都要信了。\"
李贵妃想起多年以前和杨妃的第一次见面，杨妃问她，如何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妒忌别的妃子。
\"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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