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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家镇这个名字是由六家村演变过来的,很多本地人都知道。
但你要问是由哪六家建的村,却没有几个人能说出来。
2004年7月25日晚上7点多。
“呸、呸、呸。”
21岁的张鑫,双手拎着一个重重的袋子,站在一所稍显破旧的平房前,大口地喘着粗气。
调整几下呼吸后,他转头向身后吐了三口唾沫。
开门进屋后,他看到穿着孝衣的小雷,还在灵床前跪着。
把袋子扔到地上后,他看着小雷说道:“小雷,别跪着了,大晚上的也没人来了。”
赵小雷放假回家没几天,他的父亲因为脑梗复发,突然离世了。
这让小雷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
看着小雷没有起身的意思,张鑫走过去将小雷扶了起来。
“我去煮面,你进屋歇着等我一会儿。”
听到张鑫要给自己煮面,小雷有气无力地说道:“鑫哥,不用给我煮了,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唉......”张鑫叹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张鑫先吃了两根火腿肠,虽然还有些饿,但见小雷的情况,也不好意思再去煮面了。
他只好对小雷说:“那进屋吧,我陪你待会儿,等你饿了我再去煮。”
担心小雷一个人守灵孤单害怕,一向胆大的张鑫,在早上得到赵叔叔过世的消息后,就一直陪在小雷身边。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一直陪着小雷,直到他父亲三天后出殡。
张鑫刚才出门,是看小雷一整天没吃饭了,自己不会炒菜但又饿得不行,便去商店买了一些吃的。
扶着小雷坐到床上后,张鑫心里一阵难受。
安慰小雷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可一向坚强的小雷,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让张鑫一时间想不到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都不说话的两人,让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静的让人能听到挂在门外的灵纸,被风吹打的声音。
12岁就和同学打赌,独自在坟地睡过一夜的张鑫,此刻也有了一丝紧张。
白天来祭奠的人虽然不算多,但屋里也没怎么断过人。
加上自己父母和李大爷白天都在这帮着张罗,他也没把躺在灵床上的“赵叔叔”当回事。
可一静下来,听到灵纸来回摆动发出的声音,张鑫还是紧张了起来。
他也忍不住地开始想“赵叔叔”了。
“砰、砰砰。”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低头沉思的张鑫吓得一个激灵。
张鑫拍了拍胸口后,向门外喊道:“谁啊?”
门外那人没回答,而是再次敲起了门。
“砰砰砰、砰砰砰。”
这次的敲门声比上次急促很多,但还是没有人回话
“谁呀?说话啊!”
张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就在张鑫准备走过去看看时,小雷说话了:
“我去吧,应该是来看我爸的。”
小雷觉得来人应该是祭拜他父亲的,让张鑫出面不太好,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一阵冻骨的寒意,让小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小雷并没当回事。
他看着门外那个身高不到1米6的小老头问道:“你是?”
一身黑衣的小老头,瞧了眼灵床后说道:“我来看看你父亲。”
听到这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小雷以为来人是赶路累得,也没多想,就把来“人”请了进来。
“进来吧爷爷。”
鬼敲窗,常唤人名;鬼敲门,常求进门。
遇到这两种情况时,可以对话,但前者不能答应,后者不能请进屋中。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个东西你可以不怕,但不能请他进来啊。
小雷不知道这些,就犯下了“鬼敲门后,请鬼进门”的错误。
得到小雷的邀请后,黑衣老头便迈过门槛走进了屋中。
可没人注意到,灵床前的香烛,在黑衣老头进来的那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丧盆里的纸灰,也被一股旋风卷出了盆。
六家镇祭拜逝者的习俗,是来客根据辈分行鞠躬礼或跪拜礼,来人行礼后,逝者的直系后辈会回跪拜礼。
小雷把黑衣老头请进屋后,便准备走到灵床旁跪下,等着给老头回礼。
可让小雷意外的是,这老头进屋后并没有行礼。
而是在自己即将转身时,那老头用冒着绿光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
紧接着就听到了,老头缓缓地吐出的四个字:“跟我走吧。”
被看了一眼的小雷,在听到老头说的话后,就像失了魂一样,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看到小雷的反应后,黑衣老头脸上也露出了?人的“笑容。”
就在老头准备带小雷出门时,在东屋的张鑫走了出来。
“小雷,你干嘛呢?”张鑫向傻站在原地的小雷出声问道。
张鑫没有得到小雷的回答。
反看到了一脸狞笑的黑衣老头,双眼冒着绿光在盯着自己。
“桀桀桀......”
“哎呦,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那正好,跟我走......”
“啊!不对劲儿......”
张鑫被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看了一眼后,就感觉脑中有一团浆糊,大脑瞬间就停止了运转。
随即和小雷一样,眼皮一沉,头也耷拉了下去。
就在老头即将说完“跟我走吧”时。
张鑫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很像自己的奶奶平时和自己说话一样,语气里充满了慈祥关爱。
“孩子,快醒醒。”
听到那道慈祥的声音后,张鑫顿感脑中一阵清爽,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张鑫转头一看,小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再看向黑衣老头时,张鑫身上的汗毛也在顷刻间,一根接一根地竖了起来,后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老头的脸变得异常苍白,一双凸出的眼球正冒着绿光,显得十分?人。
嘴巴一张,伸出了一条超过半米长的血红色舌头。
“能让我现出原形的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来路。”
“你管我什么来路,敢招惹小雷,我照打不误!”
又惊又怕的张鑫没有退缩,他一直记得爷爷常说的话“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想到这,张鑫挥拳就向老头的鼻子砸了过去。
出乎张鑫的意料,自己这一拳打中了,但也打空了。
他看到自己的拳,明明打中了老头的鼻子。
可实际情况,他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空气上一样。
因冲得太快,用力过猛,张鑫划过老头的身体,一拳打到老头身后的墙上。
“一介凡人而已,看来刚才是我的错觉,哈哈哈......”
阴森恐怖的笑声,回荡在张鑫的耳边。
“嘶......”
拳头打中墙面的疼痛感,让张鑫疼得吸了一口冷气。
抬起左手揉了揉,发现右手已经破皮并流出了血。
“我艹你麻!”
大骂一声的张鑫给自己壮着胆,又挥动着拳头向老头砸了过去。
“白费力......”
气字还没说出口,老头的语气突然一转,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
“啊,这是什么血,不要......”
看到老头化作一团黑烟飘出屋后,张鑫好奇地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血。
眉头一皱,抬起手闻了闻,呢喃了一句:“除了腥味,也没别的味儿啊。”
“鑫哥......”
就在老头化成黑烟飘走后,小雷也苏醒了,他冲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张鑫。
小雷哭得泣不成声,流出的泪水把张鑫的衣服都打湿了......
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父亲断气都没哭的小雷。
被这一吓后,情绪彻底爆发了。
看着小雷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张鑫回想起,除了6岁刚上小学那年,看到小雷哭过一次外,他已经15年没见过小雷哭了。
鼻子一酸,滚烫的热泪从张鑫的眼角流了出来。
“孩子,别哭了。”
那道慈祥的声音再次从张鑫耳边响起。
张鑫闻声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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