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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英还在好奇看着萧静姝。
韩兆已是无奈叹了口气。
“……格英。”
他转头道：“不要胡说。你不是我的小妾，我也没有说过……我的妻子，脾气差，又凶恶这样的话。”
“啊？”
格英傻愣愣应了一声。她道：“可是你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啊……啊！等等！我想起来了！对，是我记错了……脾气差又凶，是当时……扎兀说我……”
她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
然后又强行转移话题般道：“……嗯，对，是我记错了，韩将军你当时说的是不会做饭缝衣，不会生孩子，不会伺候你父母……”
她掰着手指一条条数着。
韩兆感觉到自己手臂上，萧静姝的力道越来越大。
他心里叹息一声，低下头去，就看见萧静姝正眯着眼，勾起一边嘴角，要笑不笑看着他。
难得有这样能和她相见的时候。
他太贪心，竟不想将一丁点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
他出声道：“格英。”
“嗯……啊？”
韩兆说：“我没事，你先走吧。”
格英下意识点头，才要应声，刚刚转身，却又站住。
她转过身来，义正词严地说：“不行！韩将军，我现在还不能走。”
韩兆不语。
格英道：“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安危？我虽然不是真的你的小妾，但我也是喜欢你的！万一那个什么圣人又去而复返怎么办？我得保护你！就像那天晚上，你特别难受，我也守着你一样！”
她说的是那日，韩兆月圆香毒发时，她和扎兀在他帐外守着。
她话还未完，又继续道：“更何况，外面的人都以为我是你小妾，我进来，是服侍你的，要是我马上就走了，这从进来到现在，才这么一点点时间，别人会以为韩将军不行的！那样的话，就算将军你平时再英武，也会被别人暗地嘲笑你！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姐姐就和我说过，她的情人每次和她都结束了，还要在她帐子里再磨蹭半个时辰，才慢悠悠出去。我姐姐悄悄说，他这样，就是光占着地方不好好干活儿，骗别人也骗自己，但偏偏又不得不骗，否则，才那么一点点时间，会被别人笑话死。她都不想要他继续做她的情人了！”
西夷女子向来奔放。
格英理直气壮。
说起这些，也半点不脸红。
韩兆感到自己眼角肌肉痉挛了一下。
他低声道：“……格英。”
“别啊，让她继续说。”
他略带斥责的话还未说出口，萧静姝便已出声。
她说：“我倒是觉得，这位姑娘说话还挺有意思的。更何况，她还喜欢你，还‘伺候’过你……韩兆，你说是吧？还是说，你其实，有什么事……是想要对我解释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
但他偏生无法解释。无法解释格英说的“那夜”，是他也中了月圆香的毒，在帐中辗转难眠，痛苦呻吟。
她现在，大约只以为是她中了毒，又得到了足够的解药。她以为，他们都能活，都能回到大良，那便够了。
他不愿再令她生出别的烦忧。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说出别的反驳的话。
他低头，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便明白，她其实并未在意格英说的话。如今这样，是故意。
她心情好，想要这般玩闹，那他便陪着她，配合着她闹。
韩兆轻轻叹了口气。
他伸手，将她的头朝他身上又靠近几分。他抚过她的头顶，低声道：“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夫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缓。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这样的称呼唤她。
他手臂上被抓握的力道似乎轻了几分。萧静姝斜斜看他一眼，眼里佯装起的薄怒都有些快要装不下去。格英见没人再赶她走，又更精神了几分。她说：“对了，韩夫人，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
萧静姝微微笑了笑。
她说：“‘小妾’都能进来，那‘夫人’，自然更能进来了。毕竟，要‘伺候’韩将军，不是吗？”
“啊？……可是，我之前问过族人，他们也有人盯着这里呢……他们说，除了那个圣人，并没有别人进来，你不是和那些大良兵士过了明路进来的吧？你是偷偷溜进来的？”
她话问得傻愣愣的。
萧静姝低低笑了笑。
“是。”
她点了点头，说：“这位姑娘真聪明。我是偷偷裁制了一套和圣人一样的衣服，假扮成圣人的样子，进了帐中。”
披风厚实，捂着她出了一小层薄汗。
萧静姝轻轻扯开披风。她身上圣人的衣衫，便显露在格英眼中。
格英惊呼一声。
她凑上前来，伸手摸了摸萧静姝的衣料。圣人的衣衫，哪怕是常服，也是数个绣娘日夜缝制，用最好的锦缎，花费数月时间才能制成。西夷没有这样精致的衣料。格英立时便爱不释手。她道：“这衣服摸着真舒服……假的都这么厉害，那真的圣人的衣服，也不知道得华贵成什么样子！”
她啧啧称赞，又道：“可是韩夫人，你看上去很温柔，和那个圣人一点也不一样啊！那个圣人可凶可凶了，我只是说了两句话，她就差点让手下的人射死我！要不是扎兀，我已经被那个坏透了的圣人钉在地上了。我早就听说过，大良圣人凶狠毒辣，蛇蝎心肠，你和圣人一点也不像，那些兵士怎么会放你进来？”
她脸上是一派纯然的好奇。全然不知，自己抱怨的对象就在自己身前。
萧静姝轻轻咳了一下。她说：“圣人地位崇高。兵士们一看到我的衣衫，就赶忙低下头去，也不敢看我的脸，自然发现不了区别。”
“原来是这样！”
格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她说：“韩夫人，你可真聪明！我就没想到！难怪你不做饭不缝衣，韩将军还对你这么忠心，怎么也不肯真的让我做他的小妾，明明西夷厉害的勇士，除了妻子，也还能有许多情人的。我还以为……以为你给他施了什么法术呢。原来你又好看，又机灵，胆子还大，难怪韩将军会喜欢……”
她说到自己曾经暗地嘀咕过的萧静姝的坏话，微微有些脸红。
她说话直白，也没想过对方爱不爱听。萧静姝微微偏头，意味不明又看了韩兆一眼，道：“格英。”
“啊，啊？”
“你不是说我聪明吗？那我便告诉你。做饭缝衣，是不能让人喜欢你的。倘若你也喜欢一个男人，便要让他给你做饭缝衣，伺候父母，才是最上乘，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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