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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谢什么，两人倒是十分默契的，谁也没点破。
她只是看到鬼影身上那浓重的颜色，看到他身上笼着的那层荧光，跟月光似的流光溢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来找独孤御，和他越亲近，鬼影就越受他的生魂滋养，就越强壮。
单看鬼影如今身上这层荧光，就知道昨晚她和独孤御有多……亲密了。
一时想到昨夜种种，更想到原来每次她和独孤御亲近，鬼影虽不会有意去看，却都会通过身上这层荧光的强弱变化而知道，她就脸红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就……以前没想到呢？
太臊了！
不活了！
她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跟鬼影说话啊！
好在，不等她开口，鬼影已经先说了：“独孤御已经走了，我先前还能感知到他，不过偶半日工夫，便已感知不到，可见他走得很匆忙，去的地方很远。我特意现身出来，便是想告诉你一声，不必再次苦等他，一时半会的，他不会回来。”
顾惜夕愣了会，不可置信地和他确认：“你的意思是，夫君他……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吗？”
鬼影脸色有几分不太自然：“若他知道你来寻他，自然只会欣喜若狂，不会抛下你的。可……”
“可夫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们昨晚就见了面，还……还那般……”顾惜夕红着脸，一双妙目直往鬼影身上瞄，暗示他，“瞧你如今的样子，不就知道，我和夫君……见过了吗？”
鬼影苦笑着摇头：“的确是见过了。可他不知道。他以为……是在做梦。”
“做梦？”顾惜夕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来的话，夫君昨晚……同我说的那些话，倒的确像是梦话了。”
心幽幽往下坠：“那怎么办？若是夫君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那他便不会来寻我了。我也就不必在这里等他。鬼影，你不是说，方才还能感知到夫君吗？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我这就去寻他。”
鬼影依旧摇头：“不必寻他了。他选择要走的路，到处都是荆棘，战事已经蔓延起来，你去寻他，只会把自己置身在越来越危险的地方。不如依照原先和他商定的，去商州吧。到了商州，你就安全了。等你到了商州，顾家给他的军报自然会替你保平安，他得知你的消息，定会再欢喜不过。“
其实这道理，顾惜夕哪里不懂呢？
可她必须要寻到独孤御啊：“可是，若是离开夫君太久，我怕你会……你别再糊弄我了，我已经瞧出来了，我离夫君越近，你就越强壮，我和夫君离得越远越久，你就越虚弱。”
她顿了下，声音渐渐软下去，鼻头还有些酸涩，眉宇间笼上了淡淡的哀愁：“虽然我已经知道，你在你自己那一世时，对我并不好，我也一定没有几分真心同你好，甚至还恨你，恨不得和你老死不相往来。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替那个顾惜夕原谅你。但是……”
她抬起头，清润的眼眸中多了几抹笃定和信任：“鬼影，我是这一世的顾惜夕，你对这一世的我很好，你还拼着魂飞魄散，从江水里救了我，护着我。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你不好的那一世，自然有那一世的顾惜夕来恨你。同样的，你对我好的这一世，我也感激你，也想要护着你，不想你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鬼影安静地听她说完，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滋味来，如打翻了五味料一般，什么味都有。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又或者是，把她鬓边因为睡觉而弄乱的头发理一理。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安静地看着她，听她说话。
末了，真心地笑起来：“你肯替我着想，我听了，很欢喜，非常欢喜。可以说，不管是生着的时候，还是我死了的这些时候，这一刻，都是我最欢喜的。。谢谢你，夕夕。”
谢谢你，我的……妻。
顾惜夕被他的笑意感染，也甜甜笑起来，边笑，边担心道：“我知道我很大度，也很心善，可你别光顾着感动，好歹也趁着现在还强壮些，设法感知下夫君去了哪里啊？不然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你又弱得跟个软脚虾似的，我生怕风大了都能把你刮走，都不敢唤你出来。”
“软脚虾”三个字显然是让鬼影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红，斥她：“不会用的词儿，别乱用！”
顾惜夕没听懂，但她也不纠结，只催他：“你倒是快啊。”
谁知鬼影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放心吧，往后，你不必再去寻他，我也不会魂飞魄散。”
看顾惜夕一片懵懂的样子，他忍不住目光下移，盯上了她平坦的小腹，面上含笑，眼里和煦的不行：“从今日起，我只需跟着你，一样能收到生魂的滋养。不必再跟着独孤御了。”
顾惜夕更糊涂了：“为什么啊？”
鬼影却跟她打起了哑谜一般：“再有九个多月……不，再有不到一个月，你便知道了。”
“我自己就知道了？我知道什么呀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好好的，就不需要夫君了？
可惜，鬼影守口如瓶，再不肯透一丝风给她，问的紧了，便推说：“不行不行，不足三月，不能说出来的。不能坏了规矩。”
把顾惜夕急的，抓心挠肺的，却于事无补。
不过，在鬼影的极力劝说下，她决定暂且相信鬼影的说法，现在不必去寻找夫君了，她该转道去商州了。
这倒是容易，那么大个商州城，又不会自己张腿跑了，比寻找独孤御简单多了。
她今晚便在山坳里留宿了一晚，次日一大早，便调转方向，往商州去了。
谁知刚走了不到两天，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的道儿怎么就跟朝廷军撞上了，密密麻麻的军营拦在她前面，切断了去往商州的必经之路。
她，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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