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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这是要上哪去？”董氏见黄老爹从屋里收拾了布鞋出来问道。
“明儿要去县里，七八十里路呢，我打算早些出门，怕吵着你。”黄老爹道。
“我还没问你，去县里干啥？”董氏跟着去另一侧堂屋给老头子铺床。
黄老爹从怀里拿出那根小白萝卜压低声音对董氏道：“这东西应当是参，只是之前没见过这么大的，我也看不准，我不打算卖到咱们县，怕惹麻烦，所以要走远些。”
董氏的瞌睡一下子醒了，问道：“能值好些银子？”
黄老爹摇摇头道：“也不知道值多些，就怕招惹了麻烦回来。”
董氏点头点头道：“那成，你赶紧睡，早去早回。”
黄老爹是二十多年前来这山上落户的，那时候睿城还不是睿王封地呢，在这大溪村也算是独户，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却一身凶相，靠打猎为生。
董氏却是土生土长石桥镇人，家里世代都是给人盖屋的匠人，作为家里的老闺女，其实也算是娇宠着长大的，刚跟了黄老爹那些年，一点儿也没吃着苦。
大儿子跟着老头子学武，二儿子上镇上上学，若非是一房房的儿媳妇嫁进来，大儿子服兵役出了门，自家下了山来种地，她还真没算计着过过日子。
只是家里再怎么紧着，跟村里其他人家比比，也从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就行了。
她还记得自己生头胎没有奶水，这男人到处想法子牵了母羊回来照料孩子的狼狈样，家里没有长辈，自己月子里恶露不止，这男人忙前忙后事无巨细，半点没见对女人家带下事情的避讳和嫌弃。
董氏对黄老爹一直都很依赖，也很笃定，给黄老爹安置下，便安安心心回屋搂着小白包子合上眼睛，自己可是好些年没有割过草了，一躺下才觉得，确实困乏了。
睿城王府。
“二哥。”
“谁？”黑暗中，老者眼眸亮若星辰。
“十三。”屋外的人回应。
“小十三？”老者起身开门，看清来人，将人迎入屋里，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爷可在？”那人不答反问。
“你这时候来找王爷？王爷不在城中，在上京。可是有什么事？”
“偶然得了雪参，送来给王爷调理身子。”
“雪参？”
屋中烛火亮起，老者捧着一株小白萝卜细细端详，另一侧翘着腿坐着的，不是黄老爹又是谁。
“这雪参不是生长在北境巫族吗？怎么会，你，这么新鲜的？”老头有些语无伦次道。
小十三黄老爹耸耸肩道：“要给钱的，家里孩子张嘴等着呢。”
“嗤~不差你这点。”说完，起身对着窗外道：“来人，去把崔老头叫来。”
“老崔到了？那？”
“入夜时分刚到，兴泉也回来了，现在是影六。”
“臭小子比我强，能排到老六。”曾经在暗卫中只能排到十三的黄老爹?N瑟的笑道。
“可要喊他前来？”老者问道。
“不用不用，不方便。”黄老爹摆手道。
老者点头，外面传来动静：“什么事儿啊，这大半夜的三更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公鸭般的老嗓门，还非要扯着喊，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黄老爹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门被人狂躁的打开，一个穿得比黄老爹还破烂的糟老头子进了屋。
“干啥?”
“不是，老崔，你这还能再把自己折腾得更丑些不？”
“你谁啊？”糟老头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公鸭嗓惊喜道：“呀，十三，小十三回来了呀？怎么没听见动静？走走走，喝酒去。”
黄老爹黑了脸，自己当时年纪小，被这不正经的灌了酒，晕晕乎乎跑去当今圣上书房的花瓶里尿了一泡，这事儿，他还记得的很，只是那时，圣上还未登基，还只是王爷罢了。
从那以后，自己滴酒不沾，这糟心玩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当下斜着眼道：“没回，送些东西罢了，喏，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崔老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下子激动了，唉呀妈呀，这哪来的新鲜的万年雪参，自己走了那么多地方没找到，被这潜伏了二十多年的小家伙找到了？
黄老爹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小家伙么。
从小一起训练，一起长大，即便不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撅着什么屁，黄老爹不搭理老崔，只问道：“有用？值钱？”
“有用，万金难求。”
“给我一千两，其他的记账。”黄老爹对老者道。
老者给他一千两银票问道：“你还没取过这么多银子呢，怎么这次要这些。”
“孩子大了，要出门了。”黄老爹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穷家富路，子东子西都要考童生了，有些银钱，该张罗的也要张罗一部分了。
老者点头，却听黄老爹道：“雪花盐的盐引给我拿些，我家小孙女吃不惯黄盐。”
当下的井盐大多出的是黄盐，黄盐其实也不便宜，二十文一斤，可烧菜总有一股子涩味，黄圆圆不爱吃带了黄盐的菜，每次都是喝不放盐的汤水，黄老爹都看在眼里。
只是上好的雪花盐，不说要十两银子一斤，而是没有盐引，人家根本就不卖，只因这雪花盐提炼工艺繁琐，产量极低，普通官家也是吃不到的，何况是农家。
老者微微蹙眉道：“你先带十斤回去吧，盐好匀，盐引太扎眼了。”
黄老爹闻言也不坚持，只要能有雪花盐给小胖妞吃就行，不挑，便点了点头。
老者吩咐人去取盐，崔老头对老者道：“这雪参给世子熬成丸剂，应当能缓解两年，只是，那血蟾蜍还是要找，否则难以根治。”
“那我将北境的人都调回来前往南诏，只是，你确定血蟾蜍是在南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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