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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照棠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老人手中的烛火颤了颤,只听他换了一个声音,“小姑娘,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叶照棠走到他的正前方,在烛光的映照下,灰白的眼珠尤为显眼。
这正是日日坐在红事铺子前面得盲眼老人,也就是王老爷的兄弟。
叶照棠叹口气,语气中竟带了些恨铁不成钢,“下次记得把走路的速度改了,盲人走路和正常人走路还是有区别的。”
盲眼老人了然地笑笑,“原来是这里露出了破绽。”
“不过。”他将蜡烛举高,正好照亮叶照棠的面容,“你既然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要跟上来呢?”
叶照棠不答反问,“是河鬼还是道士?”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个?”
叶照棠打了个哈欠,“哦,是道士。”
老人完全傻了,“你怎么知道……”
但很快,他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反而笃定地说道:“你在诈我。”
叶照棠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反应挺快啊。”
盲眼老人将她未说完的半句话补上,“但是晚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对了,我刚才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叶照棠一拍脑门,“那白事铺子什么时候开门啊?”
盲眼老人也没有恼,认真说道:“那扇门的开关不归我管,归我哥哥管。”
叶照棠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是要去找他对吧?”
盲眼老人点点头,但随即又带着点幸灾乐祸说道:“他最近可忙得不见人影,连我也找不到他,不然我可没有机会在半夜顶替他去引诱迷路的小朋友。”
叶照棠沉思了一会儿,刚想开口却被老人打断,“对了,如果你是找他要白事用的东西,那你大概率是要空手而归的。”
她歪着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只听老人又道:“很多年前,他就不再做这活儿了,铺子里也没剩下多少东西,做嫁妆肯定是不够的。”
他竟然知道嫁妆的事情,叶照棠暗自思索着,看来这盲眼老人知道不少东西。
叶照棠突然对他的事情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在半夜骗路人呢?”
老人的表情突然复杂起来,思念、愧疚、仇恨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平静,“为了我的哥哥能够回家。”
而在说了这句话后,他便再也没了下文。
好奇心被彻底勾起的叶照棠急得抓心挠肝,但见老人不愿意再说下去,也只能作罢。
“最后一件事。”叶照棠走上前去,将老人手中的烛台拿过来,“借蜡烛一用哈。”
老人无奈地看着她的动作,后者冲他友好地笑笑,“借一下借一下,白天就还回去,不然我找不到路。”
老人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她记得放到红事铺子的门前。
叶照棠一边答应着,一边和他告别。
如她想的一样,蜡烛果然具有引路的作用,当她把烛台端在手里的时候,眼前的路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左右四顾,发现自己现在就站在王家大院的后门前,只不过之前被浓雾掩盖了罢了。
街道两边的红灯笼也高高挂着,与烛光交相辉映,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锣鼓声,听着像是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
叶照棠虽然不怕它们,但她也不愿意和它们多做纠缠,转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夜晚的白水镇似乎打破了空间限制,她直着往前走,本以为会撞到墙上,却发现其实并没有阻碍她前进的东西。
墙壁似乎消失了,叶照棠举着蜡烛回头看去,石墙依然好端端地立在那里,忠诚地执行着它的职责。
但刚刚走过去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阻碍,看来白水镇的确发生了某些变化。
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让白水镇发生了这些变化,来方便它们行动。
叶照棠回想着刚才和盲眼老人的对话,脚下步伐未停。
居住的厢房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叶照棠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回房间。
楚渊果然躺在床上,他睡得正熟,一点儿也不像出了门又回来的样子。
叶照棠心中了然,刚才那个黑影果然是盲眼老人用来引出他们的诱饵,估计张志和也是被这个假象所欺骗,没有仔细辨别就跟着出了院子。
如此想来,这些屋子其实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保护他们免受异化后的小镇的伤害。
叶照棠将蜡烛放在桌子上,烛光虽微弱,但却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她重新躺了回去,并且一觉睡到天亮。
……
第二天清早,楚渊是被叶照锦的惊呼声吵醒的。
小姑娘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看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那里怎么有个烛台?”
楚渊费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叶照棠的脸。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眉眼带笑,声音中带着刚起床特有的慵懒,“抓到一只调皮的小猫咪。”
叶照棠也起了逗他的心思,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我可是老虎,嗷呜!”
楚渊果然被她逗笑了,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嗯嗯,棠棠是最凶的小猫!”
叶照棠不满,用眼睛斜他,“你再说一遍?”
楚渊忙讨饶,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错了错了,是最凶的小老虎。”
得到满意答案的叶照棠哼了一声,“你小心点吧,别哪天被我吃了都不知道!”
叶照锦:所以有人看看我吗?
没有得到叶照棠关注的小姑娘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姐姐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小姑娘嚎得惊天动地,给楚渊和叶照棠两人都吓了一跳,叶照棠忙从楚渊的身上爬下去,抱起叶照锦就开始哄,“不哭不哭,没有不爱宝贝,姐姐最爱你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真的?”
叶照棠指天发誓,“真的!”
叶照锦破涕为笑,然后宣示主权般地在叶照棠的右脸上亲了一口,“姐姐最好啦!”
三人闹够了,便将视线转移到桌上多出来的烛台身上。
叶照锦个子矮,只有爬到凳子上才能看清楚,她研究了半响,突然一拍手,“啊!这是那个老人的东西!”
早已看出的楚渊和无下限宠妹妹的叶照棠齐齐鼓掌,“小锦真厉害!”
得到夸奖的叶照锦一扬下巴,满脸骄傲,“那肯定的!不能给姐姐丢脸!”
“不过。”叶照锦?N瑟完,又接着问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叶照棠挑了挑眉,卖了个关子,“等会再说这个,先吃饭去。”
三人收拾好东西便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王福。
他瞧见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迎上前笑着问道:“贵客昨晚睡得可好?”
叶照棠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睡得是挺好的,就是夜里总听见重物敲击的声音,王管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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