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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选了良辰吉日,将祁家姑娘迎娶进门,热热闹闹了好一阵。雪浮忙着收桂花,便由璇若陪着亭青去裴府参加婚宴。
她来得早,还帮着裴夫人做了不少事情。反倒裴栩弦在一旁摸鱼:“青姐姐,你是不是特意来摸清楚流程的啊?”
亭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品出味儿来满院子追着裴栩弦跑:“你就知道戏弄我!”裴夫人帮着亭青逮住了裴栩弦:“弦弦,你青姐姐好歹长你两岁,你就不能多尊重她一点?”
“娘亲你就帮着儿媳妇不帮女儿是吧!”“栩栩!”
“好了好了,你再闹下去,青青可不敢来我们家了!”亭青哼了一声坐回位子上。
裴松尧跟着大哥一起去接新娘子了,在门口被堵了好一阵,还被新娘的大哥刁难了许久。裴松尧叹口气:“大哥,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为难嫂子的哥哥啊?”心里却想的是幸好我媳妇的哥哥喜欢我妹妹,还不至于为难我。
裴业遥:你礼貌吗?
祁家到底卡着吉时放了新郎进门,裴松尧今日也穿上了新衣,和众人一起起哄说着吉祥话。新娘举着扇子羞答答出了门,他反倒想着再过几年,他的青青也举着小扇儿和他合卺交杯,不觉笑出声来。
“你这小子,也想成亲了?”裴业遥大笑着翻身上马,说不尽的春风得意。裴松尧笑着摇摇头,也翻身上了马,回想着大哥方才压低声音的一句:“且看着哥哥和嫂子恩爱几年吧。”真记仇。
相府成亲,排面自然是有。一路敲锣打鼓到了裴府门口,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裴松尧就站在亭青身边:“要不要个红包?”
“大哥给的吗?”“我给的,还要吗?”亭青笑眯眯的:“那当然还是要的啊!”
裴栩弦靠在亭青肩上耍赖:“二哥,我的呢?”“你问大哥要去啊,今天又不是我发红包。”言下之意是,等他成亲的日子再来要。
胳膊肘往外拐!裴栩弦冲他做了个鬼脸,见新郎新娘拜完天地敬完茶,欢呼着去闹腾送入洞房了。
洞房里人太多了,亭青和裴栩弦没能挤得进去,只能在外面院子里走走停停。
“大嫂嫂进门了,袁姨管家的日子就好多了吧。”整个相府的中馈都由裴夫人一人操持确实太累了。
裴松尧点点头:“娘说最近要让弦弦也学起管家的事宜了,虽然咱们两家近,总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了不是?”
“其实我大嫂管得也挺好的,她身子弱,没必要学。”而且白臻也不会让栩栩这么累的。
“可是弦弦说,她也想做点有用的事情。”总是被呵护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方可以施展的天地。
亭青低头看着石子路:“她开心就好。”
“那你呢?”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让你做。
“二少爷!白小姐!开席了,夫人遣小的来喊你们入席。”亭青回首看向裴松尧,抓住他的手腕:“走吧!”
在炮竹声中,姑娘手中的温热透过布料渗进皮肤,带着他在院中笑着向前院跑,桂花飘香。远方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裴松尧怔愣着看向她。
要是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新郎已经开始被大家灌酒了,他招架不住,开始招呼裴松尧来帮他挡酒。
“来了!”亭青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去,自己回到裴夫人身边落座。
酒足饭饱之后,白家人没有多叨扰,先回了府中。过了几日,裴夫人领着女儿儿媳来白家拜访邻居。
两家关系一向很好,便也没有那么多虚礼。林稚作为白家的女主人,同裴夫人和祁氏做了一番友好的交流,亭青则是拉着裴栩弦在院子里插花。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亭青看着裴栩弦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裴栩弦确实比之前大好了不少:“多亏了臻哥哥的药,现在已经不常生病了,就是天凉和换季的时候还会发烧感冒。”
“我二哥对你比对我这个妹妹还好呢。”
“那我二哥不也这样吗?”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悄悄红了脸,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小姐!”雪浮从一旁的前厅走来,感觉有话要说,亭青和裴栩弦说自己去去就回。
雪浮凑在亭青耳边:“简姑娘来了,悄悄的,没惊动别人,现在在您房间里。”
简瑞云一如既往歪在亭青房里的榻上,一见到她似乎见到救星一般:“白姑娘!”就要往她身上扑。
亭青身形一晃,就坐在榻的另一边,简瑞云扑了个空,哼了一声,蹭在她手边:“白姑娘,怎么办啊,现在皇帝总是妨碍我报恩!”
“那我也不能帮你把皇帝弄掉吧,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来和我抱怨也没有用啊。
简瑞云啊了一声:“我也没想这样,我就是想向你求一副药,把六皇子医好,我就能嫁了。”
“你以为没做过吗?”亭青撑在几上看她,“你忘啦,我哥哥是御医首徒,哪里没给他用过药啊,要我说,这次只怕真的是命数问题。”
“之前我在宫里也没见他病啊……不会是唐贵妃从中作梗吧?”
你别的没学,宫斗这些倒是学了不少啊。亭青翻了个白眼,人家六皇子可是真龙天子,哪儿那么容易被自己亲娘利用,再说了,唐贵妃也不是那么歹毒的人。
“有了,如果真的是命理相克,我请一个大师来不就好了!”
亭青:就怕你没请来大师,先把自己作没了。“这事你还是让四皇子来做吧,你的身份来请大师,不太安全。”
“你说得对,我去啦!”她变回猫,几下就窜没影了,像她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唉……”亭青无声地叹息一声,“我现在在想,当初帮她拿到户籍是不是不太对的选择。”她也没有再多说,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吧。
没过几天居然真的有一个得道高僧被请来了京城。只是没想到那个高僧真的有几分本事,不是江湖骗子,居然一住进客栈之后,甩了人来到白府门口。
白臻未回来,府里道行最高的唯有亭青一人,她独自坐在前厅来会一会这位高僧。
高僧只是静坐,并未言语,时不时打量她一番。续了三盏茶后,他幽幽开口:“姑娘可否给老僧看一眼你手上的手串?”
亭青伸过手,让他仔细端详一番,高僧这才发出一声笑:“我说呢,竟是神物。”他也并没有向亭青说明,只是在出门前侧过脸嘱咐了一句:
“白家积福深厚,本是善事,只是有些人,还是不要轻易接近的好。”
“等等!你说清楚再走!”亭青追出去,却已经不见高僧身影。能看穿白家是妖,不算是本事,但是知道江南白家做事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还有她手上的手串……亭青握住那串手链,发神了许久。
据说这高僧进宫相看一番了之后六皇子果然大好了,皇帝很高兴,说要封他做国师。高僧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只是推辞,言说自己想在几年后带走一位有缘人,此前只在安国寺静修便可。
皇帝连声答应了,又把高僧请去室内密谈一番,赠了袈裟才送走人家。
不过几日,便出了圣旨,孟家嫡女孟芙元册为四皇子妃,简瑞云为四皇子侧妃,择吉日为三人完婚。
亭青听到消息的时候,一滴墨砸在宣纸上洇开一大片。孟芙元若是嫁给了四皇子,那唐千宵该如何?原来那日江上氤氲,不是看不清姻缘红线,而是根本没有这一条红线!
“璇若!”她赶紧派璇若去打听一下消息,谁料裴松尧先风尘仆仆地来了:“青青,唐千宵状态有点不太好,他想见你。”
那一日唐千宵送花,裴松尧也是见到了的,作为前情敌,他还是蛮同情他的。
在去唐府的马车上,他和亭青说了唐千宵都干了什么。圣旨宣完传遍全城之后,唐千宵就马不停蹄进了宫,直言不讳自己喜欢孟芙元,希望陛下收回圣旨。
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里能因为他就收回成命,而且这一桩姻缘是他为四皇子的锦绣前程好好考虑过的,那一个简家孤女对四皇子毫无助力,做个侧妃都已经便宜她了,而且孟芙元和四皇子八字相合,是最般配不过的了。臣子和亲子,自然是亲子更重要。
所以皇帝陛下呵斥了他,让他好好想清楚他的身份,又好言相劝再有心仪的女子一定亲自为他赐婚,恩威并施,便将他赶了出去。
唐千宵出了宫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唐家长辈和下人听着里面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急得不行,拍门喊他都不应,连饭也没有吃,唐夫人急得不行,只好托人把亭青喊来,希望这个他亲自认的妹妹能够多劝劝他。
亭青敲了敲门道:“宵哥,是我。”她说完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拦住了心急如焚的唐家父母,她表示自己先进去安慰他,让他们先好好待着。
一进门亭青傻眼了,该怎么落脚还是个问题:一地的废墟,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强盗闯进来了。“宵哥,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唐千宵直立在一幅画前,画上是孟芙元执花浅笑的模样:“我知道,我只是替她不值。”
“她虽有嫡女的名头,但是她姨娘就没好好对过她,她爹是个昏聩的,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她那个妹妹你也知道。
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能娶她,我就能够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不用再去斗了。”
“四皇子喜欢的那个姑娘没有错,四皇子也没有错。
但是他不喜欢芙元,芙元嫁过去,只能够独守空房。如果简姑娘想对付她,她也没有丝毫的靠山可以倚仗。”
“你说,她从小过得这么累了,万一她哪天想不开了,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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