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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的大叔一开门，亭青闻到了浓浓的葱花香。大叔说今天吃的是葱油拌面，配了酱黄瓜，还有花卷。
等法海到的时候，亭青已经给他拿上吃食了，他走近一瞧，热乎的，刚拌好。
“你来的真是时候呢。”亭青本来还担心面坨了，幸好他来得早，她把酱菜往两人中间一推，先坐下吃起来了。
随后小和尚们也来了，膳堂里一时只有呼哧呼哧吸面的声音。
亭青吃得正欢，突然身侧一道阴影，抬眼一看，是一位僧人，法海起身合十一礼：“法江师兄。”
法江让他坐下继续吃饭，却不住地打量亭青，亭青也乖乖叫了一声“法江师兄好”，那人眯着眼一笑，“你好你好。”
“早就听说师弟带了个……”亭青吃面的手微微颤抖，她也没干什么吧？
法海似乎看出她不安，在她耳边解释：“法江师兄能够观气，他大约看到你身上妖气了。”法江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小姑娘了，摆摆手解释道：“只是看你身上气息觉得有趣，没有别的意思。”
“忘了说正事了。师弟，监寺师兄说，要你去走一遍浴佛礼的流程。”
法海点点头：“我吃完就过去。”小和尚们歪着脑袋偷听，听到这一句话都捂着嘴互相偷笑，太好了，今天放假了！
“咳咳。”法海清清嗓子，抹杀了小和尚们尚未萌芽的喜悦，“明天早课每人交一篇佛理学报告。”小和尚们的头又耷拉下去了。
法江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了师弟，你可以带这位……”“亭青。”“哦，亭青姑娘一起去，毕竟也是金山寺的一份子了。”
法海转过头看向亭青：“你想去吗？”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亭青点点头，法海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吃完饭，两人便一起走去正殿，亭青抬头看到那一尊几丈高的佛像，不免有些腿软，大约是巨物恐惧症，但是佛像又有隐隐威压，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法海挡在她面前，直视佛像，末了，才恭敬一礼。
住持乐呵呵转过身：“法海，你来了。”住持身边的监寺法汉也回身，几人行了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亭青也愣愣地跟着法海喊人，无端端生出一种过年走亲戚认人的错觉。
她自认对人的性格把握还是不错的，就几番交谈下来，住持乐善好施，监寺公正严明，感觉都是非常不错的人呢。
在他们交谈间隙，亭青扯扯法海宽大的衣袖悄悄问他：“我见法汉师兄似乎很严厉，你当初怎么说服他让我住下的？”
“来都来了。”总不能赶你走吧。
很简明的四个字，亭青摸着下巴：“确实也是。”法海见她信了，嘴角微微一弯，又转头去和住持说话，实则背上还隐隐作痛，担心被她看出破绽，这几日都在她睡下之后才回屋。
几人商量许久，这才说走一遍流程，走流程之前，先念了一段冗长的佛经，亭青的头和小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点着，法汉几次回过头来，都被住持扭回去了：“小姑娘嘛，别管那么严了。”
法海笑着摇摇头，向亭青伸出手，亭青终于忍不住倒在他手上，变成小蛇缠在他腕上。
早知道就不来了。
流程走过一遍之后，住持问法海是否还要留亭青的位置，法海笑笑说道：“到时候和我一起观礼就好了。”说着举起左手示意。
法汉几欲张嘴，最后都没有开口。算了，反正说了也有人护着她，没人护着的他无话可说。
走回房间的时候亭青醒过来了，她在法海掌上立着，尾巴支着头：“我怎么又睡着了啊……”
“你刚来，正常。”亭青游到他肩上，站在巨人肩膀上，和他说话：“那你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吗？”
法海轻笑一声：“那倒没有。”亭青哼了一声，尾巴在法海背上扫来扫去。
“你总是这样。”她突然冒出一句，法海没有听懂：“嗯？”
“总是一脸轻松地做着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亭青垂下身子盘在他肩膀上，看不出表情，“不喜欢你的人一定很讨厌你。”
法海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
“废话文学。”亭青一翘脑袋，吐吐信子，一脸骄傲。她和法海对视一眼，低下头：“其实你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吧。”
法海宽大衣袖里的手摩挲着指关节，上面亭青留下的咬痕堪堪愈合，摸上去还略有钝感的疼痛。
“还好吧。”
亭青甩甩尾巴又缠回他腕上：“好了，不说这个了，晚上吃什么呀。你和膳堂的大叔说一声别放蒜行不行，我不吃蒜啦！”
法海手伸进衣袖轻轻碰到她的尾巴：“健康。”被不吃蒜的小蛇逮住手指卡在蛇牙中间磨。
蒜泥生菜虽然做的还行，但时不时吃到蒜真的想死。
“好吧好吧。”
等回到房间她坐在窗边，在法海架上取了一本话本看，讲的是一个妃子掉下山崖，被一个和尚救了，但是失忆了，就开始跟着和尚找自己记忆，结果发现和尚才是自己原本的夫君。
亭青虽然最开始略有疑惑，但还是津津有味看完了，看完才想起吐槽，“和尚，你屋里怎么有这种话本子，你喜欢这种啊？”
法海接过话本粗略看了看故事大概，脸上慢慢浮现尴尬，他啪得合上书：“怕你无聊，喊自在去随意买的。”
自在是法海下一辈的和尚。他们的辈分是按“道法自然”来排，住持就是道字辈，叫道静。
亭青捂着嘴倒在窗口笑，看到远处落下的夕阳才猛然想起今天还没有给小和尚们上课，直接惊坐起。
起身整个脑袋又撞到法海胸膛，她捂着脑袋跌坐下去嗷呜一声。法海伸手去扶她，“怎么了，想起什么这么急？”
“今天还没有给小朋友们上课！”
法海“噢”了一声：“那你不用担心了，他们要写佛理报告，没有一天写不完，你要是去上课，他们明日可就不能给我交差了。”
亭青放下心来，揉着头问他：“你给他们定了多少字啊？”
“不多，一千。”
“……”虽然一千是不多，但是你考虑一下他们是多大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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