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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又是无言。
“今天用岁摇，似乎意外地顺手。”亭青率先打破僵局。他们俩之中，总不能永远是法海先退让。
法海闭目捻动佛珠：“它与你有缘，自然是顺手的。”亭青笑了：“你又来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低头搅动碗里的米粒：“国师也是，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说的样子。我最讨厌这样了。”
法海轻轻一声叹息：“你总会知道的。”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所有真相的。“那就一个字也别提，总比白白让人期待的好。”
她忽然抬眸直视他。他们二人多久没有这样正面对峙过了……法海转身避开她清明的眼眸，深呼吸一下：“明日午后，我会在老地方等你。”
“练习可以。我要回一趟斜卿山。”山上的小妖精们这么久不见她估计要哼哼唧唧了。
法海头也没回：“明日再议。”然后就走了。
亭青：？？？？莫？你就这样走了？等她回到房间，发现法海也已经睡下了，气得她在大榕树上将就了一晚，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还没等亭青发作，反倒是住持先找来了。
住持道静双手合十，脖子上戴着一大串佛珠：“青姑娘，有点小忙想让你帮一下。”他身后跟着不苟言笑的法汉，亭青莫名感觉到一番压迫感，在法汉的注视下也颤巍巍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
过几天金山寺要来一批身份贵重的香客，但是负责佛前供花的弟子伤了胳膊，有一段时间不能侍弄花草了，听说亭青从前对插花颇有心得，才找来的。
听说，还不就是法海那臭和尚说的。亭青暗暗翻了个白眼，事情记得都很清楚，就是打死不认自己是裴松尧，不愧是出家人啊，好一个断情绝爱啊！
佛前供的都是些清韵之花，主要是以荷花为主。负责的弟子叫法沃，亭青一边插花一边和他聊天，聊一些插花的发展，还听他讲了一些十二花神的故事。插完一瓶她端给法沃看，法沃连连称赞。
“之前旁的师弟师侄来，总觉得差点味道，还得是你啊青姑娘。”法沃手上打着石膏吊着一边手臂，完好的一只手摸着自己光滑的脑袋嘿嘿笑着。
亭青好奇他是怎么能摔成这副模样的：“法沃师兄是怎么了才摔了手的？”不提还好，一提法沃就捶胸捣肺得哭啊：
“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就是起夜小解，正好就被在房门口打坐的法海师兄吓了一跳，摔下台阶了。法海师兄都没看见我呜呜呜，害我不仅摔了手，还得了风寒阿嚏——”
亭青笑道：“他没事在门口打坐……”干什么。她笑到一半不笑了，仿佛醍醐灌顶。是因为她昨晚没回房间他在等她？可是她回去的时候这个臭和尚都已经躺床上睡觉了啊。
“阿嚏——说起来法海师兄好像也得了风寒，今早上被住持灌了一大碗姜茶呢。”
别看从前裴栩弦吃药的时候诸般不愿，裴松尧一脸严肃也要盯着她喝下去，其实他们兄妹三个都是不爱喝药的，裴松尧从前更是连姜茶都不爱喝，得了风寒感冒就躲着不让她们知道然后等感冒自己好。如今来了寺里，居然还被灌了一大碗。
亭青一时感慨颇多，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的，等她做什么，反正她左右也是逃不掉的。
法沃还在激情演说，一个小豆丁噔噔噔跑来，是习武的小和尚中的一个，叫自言的，有个和他关系好的叫自语。亭青为这事笑了好几次，觉得他们两个可以组成组合。
自言喘着粗气推开门：“可算找到你了青师父，快来！”“怎么了这是？”自言拉着她就跑，一边跑一边说：“住持见法海师叔的风寒没好，早上自让又看见他偷偷吐掉了姜茶，现在逼着师叔喝更大一碗呢。”
说话间就到了房间门口，住持端着一大海碗姜茶，法海一脸沉重端坐在蒲团上，身边围着法汉法河等大和尚，外围站着一圈小和尚。她尴尬得很，找她来做什么，她是能让法海喝下去，还是帮法海摆脱？
众人的目光在她一进来的时候就转过来，亭青尴尬地笑着，走到住持身边鞠躬：“住持，怎么了？”
住持阿弥陀佛一声：“这孩子得了风寒不愿意喝药，连姜茶也不愿意喝，我想着你说话大约有些用。”她能有什么用啊……亭青蹲在法海身边戳戳他：
“又不好好吃药。”
法海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闭上：“誓死不喝。”颇为决绝。
“好好的半夜打什么坐。”她继续戳他。
法海岿然不动：“只是突有感悟咳咳咳咳……”
“咳成这样还嘴硬！”亭青有些着急，秀气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不知道还以为受欺负的是她呢。
双方又僵持了一段时间，亭青叹一声气，扭头找自在：“自在，去给你师父抓一帖药来。”几个大和尚来劝她：“青姑娘，没用的，法海师弟自打来了寺里，我们就知道他不爱吃药了。”
亭青没动：“我知道，先去抓药吧。”
自在点点头跑出去了。亭青把法海身上掉下来的披风给他披上：“打个坐也不知道运功护好自己避免寒气入体。”
“我是突咳咳咳……突有感悟。”“好好好，突有感悟。”亭青也取了个蒲团坐在他身边，“真该叫栩栩见一见你这模样。”
没多久，自在端着一碗苦药来了，一闻到味道法海就皱了眉头：“你打死我也不喝。”亭青都给气笑了：“我打死你做什么。自在把药给我。”
自在小心翼翼把满满的药碗递到亭青手上，自己捏着耳垂跳到一边。亭青端着药碗去了隔壁房间不知道捣鼓了什么。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碗东西过来了。法海闭上眼睛：“你就算是加了一整碗的糖我也不会喝的，而且你加了糖也没什么用了。”
亭青把碗放下，拍拍他：“和尚，睁眼。”法海睁开眼，见她手掌心躺着几颗丸子。她把药汁浓缩成一小颗，再拿糖衣做外壳，做了一个原始版胶囊。
“别嚼，就着水咽下去。快点，等会儿糖衣就要化了。”
法海拈了一颗药丸放进嘴里。甜，没有药味。他端着那一碗热水吞咽，动作很快，亭青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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