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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吗？”亭青看了看招牌，没有什么想吃的，摇摇头一声不吭地吃着法海刚买的糕点。他买的都是没有猪油和面起酥的，因此种类不多。凝胶质地的糕体清润弹牙，她默默咀嚼，琉璃一般碎在她口中。
法海招手要了一碗素面，店家应声，在腰上围裙擦着手，一脸为难地看向亭青，想要询问但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亭青摆摆手：“我随大师修行，这面我就不吃了。”店家双手合十也道一声阿弥陀佛：“原来是仙姑，那大师且等等，素面很快上。”
店家似乎诚心结缘做善事，素面之中还放了几根青菜，配上了菜油炸的酥脆的黄豆。法海取了筷子擦过之后，斯文地吃着。
“其实，不让你碰荤腥，是为你升仙做基础。修佛之人的雷劫大多不会难熬。”“你也不早说，害我误会这么久。”
小摊边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叽叽喳喳，说着今日的夜市之繁华，亭青捕捉到一个词，抬头看看月亮，“今日是中秋，都差点忘了。”
店家一边在蒸气翻腾中用着他的长筷子，一边说话：“是的呀，今天可是有烟火盛会的，大师和仙姑初来此地，可得去看看，就在钱塘江边附近，听说今年出了新的焰火。”
一轮杏黄吊在夜空中，灯火辉映间月色晕染，似有不真实感。法海付了铜钱，立在她身边：“那个烟火盛会，可要去看看？”
远处江边的锣鼓声响起，周边行人脚步也匆匆起来，法海笑道：“看来要抓紧了。”他握着亭青的手，带着她一路跑去。
烟火盛大，两人相交的手在宽大的僧袍下覆盖。火星迸发在游客眼中，迷失于墨色夜空，最终湮灭滚滚红尘。
她想起，那年白府松竹掩映下，静静立于雪中的食盒与含苞待放的梅花枝。亭青葱白的指尖颤了颤，正要挣脱，被路过的行人撞开交握处，行人连道声抱歉。
或许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不错。人潮拥挤中，她决绝一般转过身，却又被宽大的手掌抓住投入一个怀抱。法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去哪儿？”
亭青下意识想反驳，但是花火升空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裂在夜空中的火光，只有他伸手去挽她鬓边的碎发。
她看似是在观赏烟火，实则心脏砰砰跳，这家伙是突然开窍了吗？她心口的小鹿都快被撞死了！
大会散后，两人无言地走在路上，她突然看向法海：“法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给她个准信好不好！别撩了！要杀要剐随便来，别来凌迟这一套！
“我只是……”法海落寞地低下头，“我只是想让我们之间别再那么疏远，像从前一般，不好吗？”
亭青恨不得猛掐人中，这家伙哪儿学的绿茶模样？和孟槿颜学的吗？（孟槿颜：我“死”去的初恋和他对象突然攻击我？）还像从前，怎么和从前一样？你来告诉我我怎么样把和尚当做未婚夫！
见亭青一脸快背过气的模样，法海又心底暗叫不好，小蛇为什么不开窍啊！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上仙界逮住月老就给他们两个绑红线，绑他个大大的死结！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解不开的那种！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扶住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讨论这个问题。
此时法海选手率先找到打破僵局的话题：“那就先从镯子戴起吧。”亭青听到他说手镯整个人一僵，下意识握住了许久没有戴镯子的手腕。
法海低头问她：“镯子你放在哪里了？”亭青摸摸索索一番，其实早就知道放在哪里，但是就是不想一下子就找出来。最后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把镯子往法海手上一拍。
“你是不是不知道啊？”法海左右把玩一番，握着她手腕让她渡法力，亭青照做之后，惊讶地发现镯子中竟然有一个随身空间，不算特别大，但是放东西是绰绰有余的。
“我从前竟然不知道！”见亭青一脸高兴，法海抿着嘴笑，心里想着你从前肯定不知道啊，因为这是我刚弄的。
他接过镯子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戴上，见她袖口波动之间隐隐见上翠绿之色这才有了一丝占有欲的满足感。
“过了今夜，咱们就回寺里吧。”在外边，他总觉得她要跑，刚刚在人群中，她不就差点这么干了吗？为了那件事情，为了以后，他不惜现在把她锁在身边。
亭青“啊”了一声，她还没有玩够呢，但是想想这次出来也是法海大人金口玉言的奖励，太过了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得长远考虑，可持续发展，最后点点头：“好吧，那我等会儿回我洞里收拾收拾，你那儿啥都没有，上次走得太匆忙了，这次我可得带些必需品走。”
然后法海就看着亭青收了两个时辰的东西，直接困倒在她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亭青收拾好回头一看，见法海整个人侧倒在她床上，施了个法把人给摆正了，还给他盖上被子。山洞里湿冷，就算八月里，夜间也是会凉的。他是人，又不像她是蛇。
她跪在床上看他睡颜，轻轻骂他臭和尚。“每次都是撩完就跑。”亭青啐了一口，又去摸他光秃秃的脑袋，摸着摸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却又落下泪来，砸在了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背上。她全然不知，整理好心情起身出门洗漱，回来之后变成一条冰凉的小蛇盘在法海枕畔。
“要是你还是裴松尧，我还是白亭青就好了，我们可以在烟火下光明正大牵手，可以在世俗眼中磊落相拥。要是你不是和尚就好了。
晚安，和尚。”
待她熟睡后，法海睁开眼，摸着她刚刚泪落下的地方，动动手指，青蛇就变成了窈窕的女子侧卧在他身边。
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好梦，我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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