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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姐姐，我家小姐极少进宫，对各宫娘娘的婢女们都不熟悉，万一走错了宫殿大家都不方便。敢问姐姐如何证明您是贵妃娘娘的人？”
那位宫女银子照收，说话却不客气，柳眉一竖尖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胆敢怀疑我？贵妃娘娘的人谁敢冒充。别废话，速速跟我走，让贵妃久等了，你们可吃罪不起。”
“我哪敢怀疑姐姐您呢？只是您能拿出个凭证，或者寻周围的侍卫验证个身份，我们跟去也安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您若不方便寻人，我去寻也是可以的。”
那宫女怎么可能让红初柳去找人验明正身，原本的安排就是要悄悄带人走的，只是之前几次都寻不到机会，这次要再带不走人，她也要吃瓜落儿了。
“喏，这个腰牌，你睁大狗眼看清楚。”那宫女心不甘情不愿递出自己的腰牌。
红初柳假装自己是个没见识的丫鬟，接过腰牌送过去给王?儿看看，低声说道：“求您立即告知我家老太太。”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红初柳双手恭敬递回腰牌给那名宫女，“这位姐姐请前面带路。”
甘灵珠与红初柳跟着那名宫女离开了花园，往后宫走去。
后宫娘娘们没有什么娱乐，唯一的乐趣怕就是逛花园了，因此后宫的花园大大小小的还真不少。
路上偶有见从其他嫔妃处出来的他府夫人、小姐，总算不是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这让红初柳稍稍安心。
走了不到一刻钟，还真到了贵妃殿。这个时候只能甘灵珠自己进去了，红初柳被拦在了殿外。
贵妇高高坐在上首位置，甘灵珠自报家门，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只见那贵妃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肤如雪眼带桃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风情万种，难怪皇上宠爱不减。想必宫中寻些二八年华的秀女恨透了这个年近四十岁的老妖精。
贵妇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一位夫人就开了口：“永中侯爷可会藏人了，如此佳人竟在今日才得以见到，果然是秀外慧中，可人的很。”
贵妃微笑颔首依旧不说话，又有一位夫人道：“甘二姑娘可许了人家？”
甘灵珠知道这些人都是贵妃的“枪手”（跟初柳学的词），这些人问的，就是贵妃想问的话。
“回这位夫人，小女母亲前年过世，如今还在孝期，不便谈婚论嫁。”
“哎呀呀，那可真可惜了。你明天孝期一满，就正好十五岁了吧？”
“是的。”
“啧啧啧，”那位夫人拿着帕子掩嘴笑道：“到时候永忠侯爷可要挑花眼了。”
又有一位夫人接口道：“可不就是嘛，不但人长得美，还孝顺知礼，听说好几家都在等着到了时间上门求娶呢！”
贵妃终于开口了：“我在宫中也闻得她素有孝心之事。甘二姑娘，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甘灵珠腹诽：看还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孝顺？真是太假了。
可她嘴里却应道：“小女当不得贵妃之赞，我不过做了大家闺秀都会做的事而已。孝敬长辈各人有各人的方法，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嗯，说得也有理，”贵妃道：“不过今日你我既然有缘，我帮你求皇上一个恩典，赐一门好婚给你吧，免得将来永忠侯爷挑花眼得罪人。”
甘灵珠心忍不住暗骂：狗·屁的有缘！（这话是学初柳的），人却立即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头，却并不起身。
“感谢贵妃抬举，民女实不敢受。母亲有遗言，小女之婚事全凭大哥作主，连祖母、父亲也插手不得。自古忠孝两难，请贵妃全我一片孝心遵从母亲遗命。”
这是甘博翰的主意，不能说甘灵珠婚事自主，但可以兄长做主，这样很快他就能在明面上接触到京中更多的权贵之家了。
而且，莫云岚死时，甘侯爷并不在现场，话已经放出去，甘侯爷不认也得认，爱惜自己羽毛的侯爷是不会让人知道，妻子临死时他都不在她身边的。
甘博翰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甘灵珠此话一出，满堂静默。还没有人敢当面贵妃的赏赐，这个小丫头死定了！
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等着看贵妃如何处置的，也有人暗道可惜，也有人冷眼旁观，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贵妃能受宠多年，还能让皇帝把儿子也宠上，甚至几乎控制了皇帝，又岂是一个蠢人。
人死为大，她堂堂贵妃要跟一个死人去争，就真是掉份子了。
如果是半年前，她争也就争了，朝中几乎是她一言堂，只要不涉及国家大事，那些大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半年京中朝臣对她母子多有微辞，也不知道究竟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搞得鬼，这个时候如果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想让甘灵珠做二皇子侧妃，是想用她的好名声，可不是想给自己母子头上多扣一个屎盆子。
正常人家的母亲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遗言，不过以莫云岚那病秧子怪异、清冷、孤傲的性子，倒也是有可能。
贵妃在莫云岚没生病时在宫里见过她几次，对她也算有些了解，因此对甘灵珠的说辞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不过，身居高位久了，又被人一直奉迎着，此时被拒绝心里还是十分不爽的，因此也不让甘灵珠起身，一副在想心事的样子。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贵妃像是才发现甘灵珠跪在地上：“哎呀，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这孩子还在这儿跪着呢！你快去前面宴席处吧。唉，她这说起亡母，我这也是……”
贵妃说罢，还拿起帕子假装拭了拭眼角，众人的注意力就全转移到安慰贵妃身上去了。甘灵珠揉着膝盖艰难地起了身，忍着双脚的麻木痛感，依旧规矩地行完了礼才退出去。
痛也得快点走，晚了还不知道会再生什么事端。好在有红初柳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跪不怕”，这护膝名字取得真是——贴切。
红初柳见甘灵珠摇摇摆摆走了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只听得她说“回去找老太太”，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说“老太太”就是没危险，具体的回头再问好了。
这回没有宫女再送她们回去了，好在红初柳有心在来时记了路，俩人互相搀扶着往宴席处走，却在一条没有灯的小道上，看见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看着像个男子模样。
甘灵珠心下一慌，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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