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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的姜文书当夜弹了许久的琴。
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不过是要走个流程，姜月竹早就备好了聘礼。
这个世界也有婚庆，在民间叫大了，不过他们大多只为基层官员和富户提供礼仪服务。而王公贵胄之间的规矩太多，牵扯太广，家里又仆役众多，也就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但姜月竹却得用他们，因为她实在没人可用。
好在，张氏在回信中也说了，帮她准备了四十名婆子仆役，正在由书院的管家和嬷嬷教规矩，教好之后便送来京城。
另外，张氏还把邹岐身边的一名管家，和自己身边的一名管事婆子送给姜月竹，好为她管理这些人。韩倩儿出嫁之时，还会陪嫁二十名奴婢。
将聘礼交给大了，送上姜文涛安排的江船，不过五日便到了益州。
益州，韩府。
益州宣抚使朱亥坐在上首。韩岭坐在下首相陪，心中有些打鼓，这位顶头上司向来跟自己并无私交，怎么想起来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寒暄闲聊了一会儿，朱亥问道：“韩大人，听闻你家千金已经十五了？”
韩岭心下有些厌烦，益州的官员家有适龄嫡子的几乎都来求过了，自己都一一拒绝。这朱亥的儿子，最小的都二十七了，他问自己的闺女干什么？只唯唯诺诺的答道：“是，小女已经十五了。”
朱亥笑道：“今日，我是替勤政院首座杜大学士来做媒的！杜大人的嫡孙看上了你家千金，看起来韩大人就要飞黄腾达了！日后若进京任职，可别忘了益州的同僚啊！”
韩岭十分不解：“小女从未去过京城，怎么会认识这位杜公子？”
朱亥呵呵一笑：“上元节时，杜公子来益州游玩，与内侄同游时，遇上了令千金。本官问过内侄，他说是在上元灯会上遇见的。当时，杜公子一见令千金的容貌，便为之倾倒。”
韩岭心中有些厌恶，这姓杜的色迷心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干笑了两声道：“朱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已经许配了人家了。”
朱亥问道：“噢？许配何人啊？”
姜文书的事，邹氏当然也跟韩岭提过，虽然还没有正式提亲，但两家都是愿意的，因此韩岭道：“是新科榜眼姜文书。”
朱亥哦了一声，问道：“可曾下定啊？”
韩岭暗叫不好，益州就这几个上台面的官员，哪有什么秘密，下没下定他能不知道吗？这是有备而来啊！
韩岭正踌躇间，朱亥又说道：“这一届的主考就是杜大人，听说当时杜大人认为姜文书的才学不过二甲水平，是南宫丞相力荐为榜眼的。”
韩岭心中暗骂：老杂毛！三甲的名单向来是皇上钦定，你那意思，姜文书是使了手段蒙蔽圣听不成？就算你赶着去给杜崇楼舔那啥，你也不用下这血本吧！
韩岭道：“下官听说，是因为策论出众才得到了圣上青睐。”
朱亥一挑眉毛道：“韩大人可要想好了，今年益州的考绩可是由杜大人主持的。韩大人家中情况，本官也是知道些。听说，韩大人连纳妾都不得自由？”
言下之意，你韩岭不过是靠着媳妇娘家过活，不抓住个靠山，提升地位，家里牝鸡司晨，很爽吗？今年的考绩，你还想不想过了！
“怎么，我妹夫不把女儿嫁过去，杜崇楼就要公报私仇不成？”邹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朱亥见邹岐来了赶紧见礼。
朱亥赔笑道：“下官也是为韩大人着想，杜大人乃正三品大学士，韩家小姐嫁过去也是高嫁。”
邹岐道：“我也是正三品大学士，怎么，他杜崇楼的孙子有资格娶，我外甥就没资格娶？”
朱亥腹诽：人家勤政殿大学士是实职，你不过是个虚职，那能比吗？嘴上却只应道：“邹大学士说的是！”
邹岐又道：“我那外甥如今袭了勇毅侯爵，又是谏议大夫，上书房行走！杜崇楼那孙子又是什么品级，在何处任职啊？”
韩岭捏紧了拳头才憋住了没笑出来。杜崇楼那孙子，到底是问杜崇楼，还是问那孙子啊？这个大舅哥骂起人来还真是四平八稳！
朱亥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邹岐是故意的，还是口误。
但邹岐的意思却很明白：他这个大学士是虚职不假，可姜文书却是御前的新晋红人，那是杜崇楼那个纨绔嫡孙可比的吗？
邹岐也不再理会朱亥，对韩岭道：“妹婿，今日，我是来跟你提亲来了。前些日子内子与妹妹已经问过名，文书如今在京中任职抽不开身。我这既是舅舅，也是老师，他的婚事，我责无旁贷！”
邹岐从袖中拿出两张礼单来：“京城路途遥远，既然是说好的事，也就不必这么麻烦，小定与大定便一道送来了，聘礼昨日就已到了益州码头，我进城的时候吩咐人去抬了。这是礼单！”
言下之意，朱亥，你来晚了，名早就问过了，聘礼昨日就到了，你今日才来，还空着手，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话间，外面敲锣打鼓，姜月竹雇来的大了，将小定四抬，大定十二抬，一共十六个红漆木箱，抬进了韩家院子，怀里还抱着一对聘雁。
那大了按照民间的规矩，让人把箱子全都打开。顿时一箱箱金银珠宝、精美锦帛展示了出来。
本来公侯官员是不需要这样做的，没必要把财物露出来，只有民间以此彰显实力。但这乖觉的大了这一下，还真歪打正着，震慑了朱亥。
须知，姜月竹出手是相当壕的，一来姨父姨母本就是至亲，二来公侯之家的婚仪本就比文臣之间奢侈许多。她现在有的是钱，哥哥的婚事当然极尽奢华。
韩岭高高兴兴的从邹岐手中接过礼单，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只等请期之后签下婚书。
邹岐又对朱亥说道：“抱歉，我捷足先登，自会亲自写信与杜大人告罪，不会让朱大人为难！”
朱亥只好连道恭喜，告退回去了。心道：也就是你邹岐，坏了人家的好事，还要写信去炫耀。夺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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