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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已经算是跟这个家撕破脸了。
李氏求着她帮忙保住赵伯文的秘密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再主动来招惹她了！
打猪草原先不是杜氏的活儿，就是铃兰的活儿。
就是才不过四岁的念兰，也没少拖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篓子，跟着阿娘阿姊漫山遍野地去寻过猪草。
可是如今杜氏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既不与他们同桌吃饭，自然也就不肯做这些事情了。
留着时间做做绣活儿，攒点儿体己银子不香吗？
没了原先奴仆似的人去干这些脏活儿累活儿。
老赵头和赵叔文又都是大老爷们，也不屑于干这些活儿的，李氏只好自己去了。
家里也就养了两头猪，但都已经有一二百斤了，正是能吃的时候呢。
一顿给得少了些，大清早地就开始嗷嗷叫唤了，吵得人睡都睡不好。
没办法，李氏每日里只好早出晚归，更是再也没有闲心去找杜氏几人的麻烦了！
没看到赵叔文，那个二愣子最近总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杜氏也懒得去管他的事情，这就是个熊壮的身子，核桃大的脑壳。
脾气还不好，有时候不过路上碰到了，也能遭他一顿骂！
看不见正好，杜氏巴不得他死在外头了呢，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样老赵家的三个儿子可就都没了，看他两个老不死的还怎么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
她想想又觉得心情好一些了，瞥了一眼坐在堂屋八仙椅上吧嗒吧嗒抽旱烟的老赵头。
脚步一转，进了自己现在住的东厢房。
这原本是老二赵仲文一家的屋子，他家孩子多，所以房间加盖过。
就是现在赵明想过来了，也完全是住得下的。
不仅宽敞，而且还簇新，整个新宅，除了老赵头两夫妻住的正房，就属这东厢房三间屋子最好了。
完全满足自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生活。
如果自己愿意和两个女儿挤一挤，甚至还能空出一间屋子来改成厨房呢！
但杜氏才不会这么傻呢！
她现在虽然不与老赵头几个一起同桌吃饭，但厨房还是共用的。
那米面粮油自然也是老赵头买的了，李氏现在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了！
这可省了不少钱呢，要不然自己哪来的银钱好好给铃兰置办一笔丰厚的嫁妆呢？
只是铃兰她......
杜氏站在房间门前，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她无奈地推开门，屋子里的两个孩子都转过头来看她。
念兰更是兴高采烈地朝她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腿。
“阿娘回来了，这是到哪里去了？我一早上起来就没看见您！”
赵明也在，刚刚就是他领着妹妹坐在炕上抓沙包玩儿的。
此时见阿娘进来了，脸上还有些羞赧，似乎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玩这些小姑娘家的东西很不好意思。
所以一直低着头，垂在两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紧了长衫下摆。
“我醒来，听到妹妹在哭，才进来看看的。”
这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屋子里了！
随后又道：“妹妹已经吃过早饭了，阿娘饿不饿？要不要给您也端一碗来？”
杜氏看了赵明一眼，这个孩子因为是长子长孙，所以李氏偏疼得不得了，从小与自己也是不亲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与李氏撕破了脸，将铃兰念兰都带走了，却独独留下了赵明的原因。
他跟着自己，还不如跟着老赵头老两口呢，李氏总不至于少了他一口饭吃！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了赵伯文的影响，这个孩子居然也慢慢懂事起来了。
有时候也会帮着自己的姊姊妹妹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儿。
就像这次，铃兰要去给赵?做工，赵明知道了，也非要跟着去。
赚的银钱，自己不好意思给杜氏，就都拜托铃兰一起交上去了。
感受到孩子的真心，杜氏也慢慢接纳了他。
这次看着铃兰的事情，她担心念兰一个小娃子，容易被铃兰策反，还特意叫上了赵明过来帮忙。
但赵明吃住还是跟着老赵头他们的。
他此时说念兰吃过了早饭，那肯定是李氏给他做的，被他端来哄妹妹了而已。
还要去给自己也端一碗来，估计锅里连口涮锅水都不会有的！
所以杜氏只是笑笑，说自己不饿，不必麻烦了。
又问铃兰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是拜托他们帮忙做什么？
赵明摇摇头，说道：“阿姊还是不肯说话，我去敲门，她也不应！”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我也不敢打开门进去看看，只能带着妹妹一起等您回来！”
杜氏听了更是觉得头痛，这铃兰性子怎么就这么倔了呢？那聂家大郎有什么不好的？
不就是肤色黑了些？哪里就至于传得那般不堪入目了！
都是村里的那些二流混子，就是见不得人家什么都比自己好，这才乱嚼口舌，就是想要搅了人家的好日子！
铃兰但凡愿意，远远地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实在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好后生，铃兰嫁过去了，日子肯定差不了的！
可她就是死倔！难不成自己还能把她一直关到及笄，再把她捆上花轿吗？
就是自己能做得到，那铃兰这样不吃不喝地绝食，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啊！
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杜氏就是再头疼，也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将关着铃兰屋子的门打开了。
又嘱咐赵明带着妹妹出去玩会儿，自己则进了屋子，随手就把门给反栓上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开在高高的墙上。
原先是想着这窗户铃兰是爬不出去的，现在看来，倒是连光线都不怎么照得进来了。
现在都已经天光大亮了，屋子里居然还是暗蒙蒙一片。
杜氏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到铃兰就蜷着身子，侧躺在炕角呢。
她走近了一些，伸手去推炕上的身影：“铃兰，我是阿娘......”
说完这句话，她又顿住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问她知不知道错了？愿不愿意听自己的话，嫁给聂家大郎？
这不都是废话吗？！
那铃兰要是想通了，愿意了，此时还能连脸都不想让自己看一眼，缩在这里一声不吭呢？
正当杜氏觉得满心苦涩的时候，却发现手下的身子正在微微地颤动，隐隐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铃兰蜷着身子，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哭得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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