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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不知太后问的什么,照着心里所想答道:“皇后娘娘真是天姿国色。”
“是,不论今时往日,这宁双儿都美得不可方物。”
“也是多亏了太后慈悲,救下她性命,又把她照顾的这样好。只是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何会看不见?”
太后冷哼,慢悠悠道:“当年她怀上长子时身子骨都还没长开,生产时遭了好大的罪,可皇帝压根不怜惜她的不易,还没出月子两人就生出了罅隙,吵了三四日,终于还是将她打入了冷宫。
“哀家劝过皇帝,也约束着几个嫔妃不许去落井下石,行挑拨之事,可那两个人都倔强的很,一个不肯低头,一个不肯退让,此事还是没能得以挽回。
“说到底,还是皇帝的不对!萧家的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心冷得像冰一样!”
她一声长叹,继续道:“冷宫的日子不好过,哀家也是尝过那滋味的。宁氏在里头一天天的流泪,没两年就把眼睛给哭坏了,唉,其实这还算是好的,好歹没有疯了……”
郁安不解,问道:“既然整日以泪洗面,便已是低了头,服了软,为何皇上还不肯垂怜呢?”
“她哪是哭自己,她是哭……”姜太后说到此处突然停住,双手捂住嘴,道:“差点说漏嘴了,呵呵呵。”
郁安哭笑不得,娇声埋怨道:“太后怎么这样?话说一半,莫不是故意吊人胃口的?”
“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郁安嘟起嘴,“安儿哪儿会问娘娘这些不愉快的事?娘娘也没有在安儿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倒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哭了,想起来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姜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道:“哀家不说估计你也能猜到,在后宫,这件事算不得秘密,不过是皇帝扯出来的一块遮羞布,自欺欺人的挂在了他自己的眼皮子上罢了。”
郁安低下头,心里坠坠地疼。
“还想听吗?”
“安儿确实已经猜到了,只是有一点还不明白。”
“你想问那母子二人知不知道,对吗?”
郁安点点头。
姜太后却是摇头,“他们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皇帝不想让他们好过,一个承受丧子之痛,一个心怀弑母之恨,两人永远都活在他造成的阴影之下,一辈子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而哀家也不想多事。”
“皇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姜太后拍拍郁安的手,“因为皇权再大,也有把控不了的人心,若是得不到爱,就用最浓烈的恨聊以慰藉。好了,别再问了,也别多想,这些事哀家不希望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最好一辈子不用知道。”
郁安看向全黑的窗户,搂住自己的手臂,道:“太后赏我一个婢女吧?我怕黑。”
“好啊,就让松叶跟着你吧。”
“多谢太后。”
带着松叶回了偏殿厢房,郁安点上油灯,翻出干净的被褥铺到榻上。
松叶前前后后地拦她,口中不停地劝:“县主,快别忙了,奴婢先伺候您歇了吧……县主,怎好让您做这些事……”
郁安置之不理,手脚不停,怕自己一旦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松叶毕竟年岁尚小,论力气远不是郁安的对手,没能阻止她的特立独行。两个人你拉扯我,我扒拉你,没多久也就打理好床铺,先后洗漱妥当,各自睡下了。
郁安一如往昔的在黑甜梦境中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她不再追着他跑,而是静默着看他,耐心地等他回头,虽然他从来都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
翌日一早,不等何德能来接,郁安就在松叶的陪同下去了东宫。
萧天亦正在上早朝,郁安找到何总管询问立妃各项事宜的筹备进展。
钦天监的监副胡岚也在东宫,他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巡查了一番祭坛、香案及贡品的布置之后,踱到二人身边听他们说话。
郁安看着他歪斜着身子,伸长了脖子又拔尖了耳朵,整个人好生的突兀,便止住话瞪着他。
他惊觉郁安的目光,讪笑着挠挠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只是听个热闹。”
何总管打量着他光洁白皙的面皮,感到十分亲切,与他调笑道:“胡大人这是在取经吗?好依葫芦画瓢,赶明儿打点自家的亲事去。”
胡岚呵呵地笑,“福安县主能有什么经给我取的?我都说了只是听个热闹。”
郁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像是瞧热闹,倒像是看笑话的。
“胡大人真是好雅兴,请问钦天监的诸位大人可有给太子殿下选定良辰吉日?太子妃人选又是否定下了呢?”
“县主这是在骂我不务正业吗?”胡岚咧嘴笑,露出整齐白牙,一双弯起的眼睛光灿灿的,“不过正业确实已经务好了,吉日和八字都已经呈了上去,就等圣上定夺了。”
郁安笑笑,不再搭腔,他却收不住话匣子,“福安县主怎么,是好奇这日子,还是这人选?可惜天机不可泄露,不好贸贸然说与县主听。不过今日能与县主偶遇也是缘分,下官可以为县主卜上一卦……”
“不用了!”郁安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好奇。”
“哦?难道县主对自己的姻缘一丁点儿都不好奇吗?”
“我说了我……”
“胡岚!”
一道低沉嗓音响起,郁安一惊,急回头看,只见萧天亦身着一件金银线绣制的四爪蟒袍,行动间熠熠生辉,却不觉骄奢,举手投足皆是坦荡磊落,矜贵而又雍容的气派令人瞩目。
只是一张脸端肃的有点过分。
“给太子殿下请安。”
郁安后退半步福身行礼,萧天亦上前伸手欲扶,令其余二人齐齐怔了怔。
“都免礼。”他缩回手挡住嘴轻咳一声,转而面向胡岚,厉声道:“你在胡吣些什么?怎敢对福安县主如此无礼!”
胡岚笑道:“胡青是我师兄,我可不敢顶着他的名号胡来。”
郁安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钦天监监副这般的痞气,反正她已经从何总管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得知该采办的都已定下,该筹备的也都从库房里清点了出来,人手是绰绰有余的,届时从中选出几个老练的嬷嬷,把活计细细分派下去,命她们各司其职就是了。至于章程仪式,按制进行,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功未成,身先退,郁安再次行福礼道:“我那新屋子还没布置齐全,就先回去了。”
萧天亦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而胡岚又口无遮拦道:“福安县主,下官瞧着您近日会有血光之灾,还需好生提防着些才是啊。”
郁安一怔,抬眼瞥见萧天亦剑眉紧锁,目光凛然,通身散出阵阵寒气来。她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多谢胡大人提点,郁安会注意的。”
胡岚在漫天的杀气中没心没肺地微笑颔首,目送郁安和松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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