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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消息？”毛巾捋过湿漉漉的发尾。
“裴渊。”温阙熄灭手机，屏幕上映出自己的影子。
裴渊询问她明天是否有时间陪他回裴家老宅一趟。
见家长本就是协议中的一部分，她没道理拒绝。只是自己前天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后，情绪有些失控，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找你做什么？”孙小茹放下毛巾，坐到她身边。
“没什么重要的事。”温阙放下手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明天就回去了。”
“在我这工作不行吗？”孙小茹觉得好笑，也不打算揭穿她的谎话，“好吧好吧，要走就走，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温阙看了一眼心虚地赶紧起身关掉夜灯，“晚安，早睡早起。”
她走向露台，关上门，回头确定小茹没在看她后指尖点下接听。
“考虑的怎么样？”平静又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
裴渊走近飘窗，眺望着远处的漆黑，银色的月光洒在身上，他的半张脸陷在黑暗中，侧脸轮廓清晰明朗。
“没什么考虑不考虑的，按照合约来说，本来就是我应该履行的义务。”女孩清脆的声音从电话中飘出来。
黑羽般的睫毛垂下，裴渊喉结滚动，淡淡地应了声。
两秒钟的沉默，空气凝滞，尴尬在电话两头蔓延。
“那……”
“明……”
“你先说。”
“不好意思啊。”温阙咬了下嘴唇，犹豫着开口，“之前是我心情不好，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裴渊愣了一下，转身倚着墙，淡淡道：“我能理解，不用放在心上。”
裴渊现在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见他没有生气，温阙心里的石头落下，松了一口气，声音也轻快了许多，“那就好，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现在太晚了，明天八点我去孙小茹家接你，到时候再说。”
“行，明天见吧。”
电话掐断，裴渊离开窗边，踱步进黑暗中。
尽管他不常回来住，冉萍仍把他的卧室打理的很用心，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床头摆了一张高中的班级毕业照。
他伸手拿下照片，坐在床边。照片上的少年衣襟有些凌乱，在所有人都看向镜头时，他只露了一个侧脸。
拍照那天，正是高考志愿截止的前一天。
老班特地把同学们叫回学校拍毕业照，毕竟这可能是这一群同学最后一次凑得这么齐。
留学还是留下，他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
冉萍和裴建欧的意见是让他出国深造，完成学业的同时还能结交人脉开拓海外市场，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这里。
他躲开打闹的同学们，坐在学校湖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湖面悠然游戏的野鸭。
野鸭都懂得择良地而栖，出国留学无论对他，还是对裴家而言都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轻捻指尖。
“裴渊！裴渊！”
裴渊回过神，看向声音的源头。
温阙在小路上冲他兴奋地招手大喊，马尾也跟着胳膊的摇摆一甩一甩，“青柏高中高三十四班，裴渊同学！”
她跑向他，爬上石头，逆光站着，“你在这傻呆着干嘛，我找了你半天，马上就拍照了。”
“要毕业了就这么兴奋。”裴渊无奈伸手握住她递出的右手，借力站了起来。
“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裴渊同学，马上咱们就各奔东西，是个大人了！”温阙喜滋滋地说着，眼睛闪着雀跃的光。
他了解她，逃离温家的掌控对她来说就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她一直期待着上大学那天。
裴渊迟疑了一秒，拍走身上的泥土，“你已经决定好志愿了？”
“嗯，京大，文化线擦边进了，助学贷款也和学校那边商量好了。”她没注意他的情绪，接着开心地说：“多亏了你帮我补习文化课，你呢，决定好去哪里留学了？”
没得到回答，温阙扭头看向湖面，三两只野鸭在湖面滑翔，她小声嘀咕道：“真羡慕你啊。”
声音小得瞬间随风散去，裴渊的心脏却仿佛被针刺一般，瞬间缩紧，他看着温阙的背影，指尖轻颤。
曾经他为参加机器人大赛准备两个多月，却被人诬陷舞弊，被取消金奖。在他放弃争辩准备认下的时候，是温阙四处寻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他记得她帮他重新拿回金奖的时候，她鄙夷地看着他，“想要就去争取，娇贵的独生小少爷这种道理也不懂吗？”
想要就去争取，眼前灵动的女孩的影子映进他的眸子。
“不用羡慕。”裴渊轻叹一口气，俯下身子，在她脑袋上轻弹一下，“别担心，我还是你同学。”
温阙疑惑地看向他，不等张嘴询问，学校的钟楼就响了起来。
离约定的拍照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快走，要来不及了。”裴渊拉起她的手腕向教室跑去。
裴渊身高腿长，跑到最后几乎是他硬拖着温阙踩点赶到教室。汗水浸湿衣襟，两人的模样狼狈得很。
“温阙快来快来我这边！”拍照前，孙小茹招手把温阙从他身边拉走。
裴渊看向她欲言又止，在此刻，快门按下。
卧室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斜射进的微弱月光，黑暗中裴渊将毕业照放回原位。
……
喜欢就去争取，是你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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