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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阙拧眉扭过身。
“嗯……”
“如果两个月拿不下和蓝风的合作，我就要放弃公司的继承权。”
孙小茹靠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声音带着哭腔，眼尾微红。
“你知道吗，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好陌生，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个样子。”她眼神虚浮在半空，透着疑惑。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附过来，声音有一丝犹豫，“他们对我那么好，我是不是让他们很失望，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没有。”温阙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沉默半响。
在记忆中，孙小茹的父母总是对她很好。孙小茹成绩不好，翻墙、逃课，他们从来不苛责她，她不愿出国留学，他们捐了很多钱让她进国内知名大学。
“我永远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有时候，我好羡慕你。”孙小茹突然坐起来。
温阙讶异抬眼，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认真。
“你总是自由的，就像风，没人能控制你，拥有你。”
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像孙家的财产，即使孙小茹是长女，仍然比不过她好逸恶劳的弟弟。
就像她生来一无所有，却还是被人羡慕自由。
孙小茹抽噎着很快熟睡，温阙给她掖好被脚，关上房门，走到阳台。
打开搜索引擎，搜索蓝风。
蓝风是国外一家老牌科技公司，而孙家在it产业的基础几乎为0，想要和他们合作，完全是异想天开。
不知道谁提出的这个条件，根本就是想让孙小茹知难而退。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热气很快凝成白雾散在眼前，远处的霓虹闪烁，车灯像一束束流萤在夜色中穿梭。
她也曾一度羡慕过孙小茹，父母双全，乐观开朗，总有人能为她的人生兜底。
可是，现在最亲密的家人也成了控制她的藤条，果然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任何人吗？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亮时，孙小茹已经整理好心情。
“今天公司开组会，讨论合作的事情。”她对着穿衣镜检查一番，拉下墨镜，小脸埋进她的发丝，深深拥了一下，“来不及，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照顾，mua！”
大门砰地关上，见孙小茹恢复了状态，温阙也松了口气。
房门忽然又打开，孙小茹从门外探进头来，“这周末我的生日趴，记得一定要去！”
温阙笑着点头，催她快去上班。
屋里再次安静，温阙无聊地打开电视，早间伦理剧的声音嘈杂，她的思绪飘回。
婺兰的工作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堪堪有了设计方向，离手稿成型还遥遥无期。
倚着沙发迷糊了片刻，再醒来是被手边的手机震醒。
“醒了吗？”裴渊不冷不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温阙看了眼时间，刚好十点半，轻轻挑眉，“有事？”
“吃饭了没，要不要和我一起。”他没在意她语气的不耐，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在楼下。”
温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脚，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等我一会儿。”刚进了一趟医院，她也长了教训。
几分钟后，温阙收拾妥当，下楼和他会和。
裴渊着一身休闲衬衫，眉头微蹙地盯着手机。
“吃什么？”
温阙轻手轻脚走过去突然出声，惊得他抬头。
“跟我走就知道了。”他见温阙精神不错，收回手机，难得地扯了一下嘴角。
车子七拐八拐进了狭窄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前。
早餐店连个正式的门头都没有，只立了个牌子，用红色记号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早点”，店门口摆着巨大的蒸笼，小笼包的香味随着水汽弥散出来。
“这家店还开着？”温阙惊喜难掩，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裴渊不急不慢地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店面不大，但收拾地很干净。
“两位打包还是带走？”走进店面，收拾桌子的老板娘眼也没抬，熟练地招呼道。
“刘阿姨！”温阙跑到她面前，“你不记得我啦？”
听见她的声音，老板娘这才直起腰看过去。
刘阿姨穿着利落的工作服，拿着抹布愣在原地，直到裴渊也走进视野才反应过来。
“你个死丫头，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刘阿姨嘴里埋怨着，眼眶渐渐变红。
温阙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她一手把抹布扔在桌上，扶着温阙转了两圈，忍不住感慨“小姑娘长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胳膊怎么了？”她犹豫着不敢触碰，担忧地看向她。
“小伤，很快就好了。”
上学的时候温家给她的钱连日常开支都维持不了，刘阿姨见她可怜就心软让她留在店里打工赚些零花。
“别站着了，快坐。”刘阿姨抹了把围裙，嘴角噙着笑走向后厨，“我给你盛一碗你最爱喝的莲子粥。”
目送刘阿姨离开，温阙拉开塑料椅子，和裴渊面对面坐下。
“你怎么知道这里？”
温阙环顾四周，在她离开的这么多年，这家店的陈设还是一如当年，整个台市的变化翻天覆地，这里好像是被时间忘记的一角。
“路过。”裴渊简短地说完，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和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堂堂大少爷竟然路过巷子里的苍蝇馆子，温阙欲追问，刘阿姨已经端上了一碗莲子粥，一碗豆浆，还有一屉刚出锅的小笼包。
她将莲子粥放到温阙面前，又放好包子，“小裴，这是你的。”她把豆浆递过去。
“谢谢。”裴渊自然地接过。
“你们认识？”温阙奇怪地看向两人。
小店里光线不佳，尽管是上午仍有些昏暗，装潢也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尽管穿着休闲服，裴渊矜贵的气质也与这里格格不入，像穿着西装走进原始森林的怪人。
裴渊装作没听见，低头轻轻舀了一勺豆浆。
刘阿姨热情地拉过一把椅子做到温阙身边，“小裴是你同学吧。”
“是啊。”她皱眉，奇怪地瞥了一眼对面正在拿包子的人，“你又怎么知道？”
“这家小店能留到现在，多亏了小裴。”刘阿姨感激地看了眼裴渊，“三年前市里规划，这地方眼看就要被征走，多亏了他帮忙。”
“小裴还说他是你同学，你说咱们这个缘分。”刘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客气了。”裴渊终于抬头，“这里的粥味道最合我胃口。”
“合你胃口就好，阿姨这么多年就会这一门手艺。”
店里客人越来越多，刘阿姨离开忙碌起来。
气氛沉默下来，温阙轻轻地搅拌着莲子粥，“为什么帮刘阿姨？”
半响，裴渊终于开口，“这里的粥合我胃口。”
“白粥？玉米粥？还是莲子粥？”温阙放下汤匙，平静地看着他。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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