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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从前只觉得温阙是照进他黑暗房间的一束光，这束光耀眼又尖锐。
小心靠近后才知道锐利的锋芒背后是一道道利刺。
他没有很高的欲望，对一切都是淡淡的。
没有遇见温阙，他的人生轨迹就是按部就班地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经营裴氏再传给自己的孩子。
这样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温阙是程序员漏下唯一的default。
“我害怕。”温阙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迷茫地看向天空，“你知道雨燕吗，没有脚的鸟，一生都在飞翔，一旦落地，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我害怕付出的情感被轻易抛弃，我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我宁愿一直一个人——”
“你明白吗。”温阙深吸一口气，寒凉的空气灌满肺部。
长久以来的伪装终于卸下，她得以片刻喘息，“裴渊，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落入一个无声的怀抱，被寒风侵得冰凉的脸蛋抵在他温热的前胸。
——
温阙睡了一个好觉，梦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躺在树下的摇椅。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她惬意起身，手腕上突然凭空多了一道铁链。
在她和铁链纠缠的过程中，梦突然醒了。
她揉着昏痛的脑袋，想起自己昨晚做得荒唐事。
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裴渊见温阙还没有下楼，来到她门前轻叩房门。
温阙指尖捻到发白，鼓起勇气开门。
“早上好！”她倚着门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放松。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被裴渊捕捉到眼底，裴渊勾起嘴角陪她演戏道：“早，该吃午饭了。”
温阙知道自己的掩饰被看穿，绯红染上脸颊依旧放弃不了嘴硬。
“没胃口，今天团建还来得及吗？”
裴渊点头，市郊离这里不远，他单独带她去就是了。
与此同时，前往市郊的大巴上，裴氏员工正激烈的讨论裴渊究竟会不会参与团建。
讨论几乎一边倒地偏向不会，裴渊接手公司的这五年，还从没见过他参加过工作外的集体活动。
新来的几个新人不明真相，在众人的怂恿下选择了裴总回来参加团建。
两边打赌，赌注是输方要被扔进海里。
几个老员工自信挤眼，暗笑这几个小崽子还嫩的很。
车里最后一排的角落，一个小小的人影与车里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夏彤去学校上学时被谢庭伟抓回了家，谢庭伟见夏彤周末在家待着碍眼，就打发她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团建。
“夏总家的小姑娘，出来聊啊，一个人待在多闷。”
夏总亲自交待他们帮忙照顾夏彤，他们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夏彤没有搭理他们，自己抱着书包，戴上耳机，赌气地别过头。
——
温阙不想搞特殊，把早餐带进了车里解决。
大巴车走得慢，两方几乎是同时到达裴氏订下的酒店。
裴渊去停车，温阙先跑进酒店找房间。
她在电梯前迎面和裴氏集团的人撞上。
电梯前排队的人太多，她默默在最后面等着他们上完。
“温阙？”
听到有人叫自己，温阙紧张地向声源寻去。
夏彤反背着书包，挤开人群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也在这里！”
夏彤是有些高兴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温阙，比和这群大人待在一起有意思多了。
“我来这——”温阙咧开的嘴角慢慢耷下，她想起裴渊还有裴渊这码事。
“在这也能碰见你，好巧。”
她勉强勾起嘴角，嘴里应付着，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让裴渊晚点再来。
“你怎么了？”
前后两个人一起发出疑问，温阙心里暗叫不好。
夏彤看清裴渊的脸后，不可思议的惊喜慢慢浮在脸上，一只手牢牢抓住温阙，像追星小女孩见到喜欢的爱豆一样，激动地语无伦次。
夏庭伟很少跟她说自己的事，她只隐约知道他是一个大公司的领导。
没想到她一直崇拜的偶像竟然就是他的上司！
温阙慌张回头，裴渊一手拖着两个行李箱，另一只手正拿着手机，微微皱眉地看着她。
温阙给他偷偷使着眼色，他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行为怪异的女孩。
前面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待裴渊走近后才敢认出。
裴总竟然真的来参加公司团建了？！！
裴渊穿着一身黑色休闲卫衣，气定神闲地站在温阙身后。
没了工作日的雷厉风行，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
“裴总你和我们一起来玩吗？”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嗯，和她一起。”
裴渊表情纹丝不动，眼神落在温阙微微慌张的脸上。
夏彤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温阙心里大叫不好，咳了两声，撇清自己和裴渊的关系。
“我不是——”
温阙连连摆手，众人的目光在她和裴渊间游移。
夏彤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告诉温阙自己有多崇拜裴渊的时候她一定在心里嘲笑自己吧，夏彤又气又脑，把温阙甩开，第一个挤进了电梯。
前面不知情的人流涌进电梯，很快满乘，电梯门慢慢关上。
温阙跺脚，哀怨地瞟了他一眼。
“告诉你闭嘴了……”
电梯上知道事情原本的裴渊眼底含笑，温阙气愤地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你还笑！”
温阙带着怨气的拳头有些重量，在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其他人挤在电梯里边缘，表情变化多彩，但都默契地和中间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裴总执意不肯单独坐电梯，他们只好在这里被迫吃瓜。
此刻公司群里炸开了锅。
【不想和没来团建的人说话。】
【没来团建的你们有难了。】
【？？？】
【裴总来参加团建了！】
【ps:和一个女的。】
【！！！】
电梯上的几人飞快打字，眼神不时瞟向中间的两人。
【裴总订婚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心碎了家人们，刚起床就闻此噩耗。】
【等等！你们不是约好了耍我们吧。】
角落里小刘偷偷抬起手机，拍了一张温阙和裴渊站在一起的背影。
【千真万确，有图为证！】
他点击发送照片。
为了方便，温阙同样穿了一件黑色卫衣，下面穿了一件至脚踝的半身白色纱裙。
从背影看起来两人像是穿了同款情侣衫。
【心痛痛。】
【但我只能说一句howpay。】
不知谁发出一声嗤笑，不大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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