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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日情绪阴晴不定,身边宫人稍有差错便是拉出去打一顿,导致皇宫上下人人自危,宫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对大臣们也是,随时都能冷下脸,尤其是对当初上奏处死竺贵妃的人。
甚至让老太师回家“养病”,不知他何时能恢复早朝。
其他人动不动得到皇帝一顿呵斥,连太子也没得以幸免,他整个处于十分暴躁的状态。
这厢折腾完上奏的大臣,皇帝莫名盯上沈卓翊。
虽然沈卓翊并未一同上书惩处竺贵妃,但他偏偏寻了个由头,让沈卓翊半年内不得上朝。
淮平侯沈北翰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碧园。
“陛下此举委实令人寒心,卓翊你莫急,你被扣了莫须有的罪名,我们沈家、你母亲的娘家绝不会坐视不理。”沈北翰沉声道。
“父亲,我并不着急,您早些年便退出朝堂了,不要再奔波。若外祖父毅王在世,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可如今母亲娘家那边也淡出朝堂,陛下盛怒当头,贸然前去反而易惹上祸端,不如我安分受罚。
“我一武将,上不上早朝没太大差别,索性在家养精蓄锐,反倒平安。”
沈北翰想想陛下的态度,发现的确每日上朝的大臣们更危险几分。
但考虑到卓翊被如此冤枉,他眉心皱得难以展平。
“父亲,孙家那边还望您安抚一番,这事儿子心里有数,往后真有需要的地方,我再麻烦您和孙家也不迟。”
“唉。”沈北翰叹了一口气,君心难测啊!
沈卓翊倒很坦然,正好趁此机会好好陪窈窈调养身体。
希望在这半年之内,顺利驱除窈窈体内的蛊毒。
郝郎中和御医尚在试药中,那个放在碧园门口的药材好像蛮有效,窈窈前天毒发的反应便不明显。
……
京城外百里远的某路边小客栈。
此处人迹寥寥,掌柜的坐在屋里躺椅上打盹,外面阴凉下坐着两个人。
墨十四经过易容,虽仍是一身黑衣,但至少脸不引人注目。
神秘人亦是普通打扮,给他倒酒时压低声音:“邬竺真的死了?”
“嗯。”墨十四低头喝酒,眸光微闪,神秘人毫无觉察。
“可惜。不过君上要的便是狗皇帝尝尝与挚爱反目或失去挚爱的痛苦,你的任务不算失败。”
尽管他们原来想让竺贵妃重创狗皇帝的,却不料计谋会被识破。
墨十四眸底暗流涌动,“京城混乱,我以为你早已回了南离。”
“我得把云窈杳带去见君上。”神秘人感到棘手,“然而已经错过带走她的时机,听闻沈卓翊半年不得上朝,即使我进的了京城,也很难靠近云窈杳。”
云窈杳……墨十四还是好奇她是怎样的人物。
神秘人一口喝光酒,“最近我该回南离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哟,再晚些时日吧。”他从容道,“上次给狗皇帝的毒还差一剂,前头费了那么大劲,现在放弃太可惜。”
“你确定?悄无声息地接近启隆皇帝不是容易的事。”又没有第二个竺贵妃利用。
“我会小心,届时再回去向君上复命。”
——墨十四说谎了。
以狗皇帝目前的情况,不用补最后一次都疯得差不多了,他要做的是找到阿竺家人的尸首,免得他们受狗皇帝侮辱。
和神秘人分别后,墨十四来到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主子。”手下起身走近,“怎么样?能回南离了吗?”
“再过四五日。”他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人,“你只管照顾好她,别被任何人发现。”
“是!”
……
“将军,这是草民与御医选定的药方,若您看可以,今日便可熬一碗药给令正服下。”
沈卓翊看到其中有两个眼熟的剧毒的名字,“此方当真于我夫人无害?”
“草民备了解药,第一次可只服用少许,看看蛊虫的反应。”
拧眉看了会,沈卓翊拿起方子,“我与拙荆商量一二,先生稍等。”
“将军请。”
云窈杳自然不懂这些毒能有多毒,但是药三分毒,很多毒虫毒草还能入药。
“既然郎中做了万全的准备,便试一试吧,总得想办法解掉蛊毒。”
沈卓翊抱抱小姑娘,“好。”
于是在郝郎中监督下,一碗黑乎乎的药熬了出来。
从厨房端到主院,路上净是怪味。
云窈杳腰背笔直地坐在椅子里,不由得紧张。
沈卓翊挥挥手,“你们下去。”屏退丫鬟,他负责哄小姑娘喝药。
两人盯着热气氤氲的汤药,神情是一模一样的严肃。
“我先试一口烫不烫……”
云窈杳惊得一把拽过男人的手,“你你你不能喝,你又没中蛊毒的,万一中了这个毒……”
她皱着细细的眉,左手握着他的手左手拿起调羹,“我来试。”
沈卓翊浑然不觉地绷紧身体。
小姑娘尝过药正适合入口,干脆端起碗一口接一口,连续不断地喝下去。
毕竟太苦了,停下来感受苦味很难熬。
云窈杳一口气喝完药,碗放回桌上,大眼睛懵懂地看着男人。
沈卓翊提着心,小心翼翼地问:“感觉如何?”
“好苦……”漂亮的小脸皱巴巴。
男人哭笑不得地拿出话梅糖喂到她嘴里,“乖,吃颗糖。”
云窈杳含着话梅糖,嘴巴里味道变成酸酸甜甜的,靠在夫君胸膛上静静等待。
过了一刻钟,郝郎中来敲门,“将军,令正可有什么症状?”
沈卓翊低头看,小姑娘摇摇头,“没感觉,就像平常喝药那样。”
郝郎中语气微松,“好,那过一个时辰草民再来问问,将军,需时刻留意令正,不要让她独自待着,免得有反应时身边无人。”
“明白。”
这天剩下来的时间沈卓翊便只顾待在云窈杳身边,夫妻俩一起陪孩子玩。
沈卓翊还久违地手把手教云窈杳写了字。
“我们窈窈的字越来越好了,很快便能超过为夫了。”
云窈杳害羞地摸摸脑门,“是夫君你的功劳啊。”
她很庆幸,自己要学什么他都支持。
沈卓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小姑娘,眼里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
晚上,夫妻俩正常梳洗睡觉,迄今为止依然没有分毫不对。
大约三更天时,沈卓翊朦胧中听见窈窈的梦呓,立刻醒过来,一摸小姑娘的脸,满手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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