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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和大舅母吴氏正在灶房里切菜,弄得乒乓作响。
张老头和苏成林正在屋里喝水拉家常。张子丞安静的坐在一旁。
瞧见阿念回来,吴氏眼睛一亮,嘴里却埋怨道:
“呀,阿念你进来干啥,就这几个人的饭,我和你娘就能操持了,不用你,你快出去!”。
阿念抿嘴一笑:
“我这不是想大舅母了嘛,想和您多亲近亲近!”
“哎呦,你瞅瞅这张嘴,这看来真是大好了,都会说这漂亮话了,我们阿念是个有大福气的!”
吴氏手上切着菜,嘴上也不慢的说道。
阿念看着吴氏道:
“大舅母,你就等着享我的福吧,我这可真不是一般人!”
说着还冲着张氏挤眉弄眼。
看着娘俩的小动作,吴氏一笑,说:“咋,还有啥说道不成?”
张氏把嘴巴贴过去,姑嫂俩就说上悄悄话了。
……
这边正在热火朝天的侍弄着晚饭,苏家老院的爷们收工回来了。
苏望祖刚进正房的门,姜氏给他倒了一碗水,“老大他老丈人过来了,赶着牛车拉着不少东西,看样子是知道和我们分家的消息了!”
苏望祖喝了口茶,皱了下眉头:“我去村东头跟亲家打个招呼。”
“去啥呀?甭去!”
姜氏拦住苏望祖。
“为啥?”
“要瞅也是该他来瞅你!”姜氏道。
苏望祖垮下脸:“这话说得不在理儿,人家这是到了咱青山沟,而且他还比我年纪大,理当我去瞅他!”
“哼,人家亲爹亲娘来了,指不定给做啥好吃的,你这过去了,人家可不觉得你是去招呼,指不定还嫌你去蹭吃蹭喝呢!”姜氏没好气的道。
苏望祖的脸沉了下来,“不就是过去打声招呼嘛,你咋扯那么远?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苏望祖最终还是推开姜氏,拿起旱烟杆子去了村东头。
这是分家以后,苏望祖头一回走进大房。
苏成林看到老父亲进了屋子,一时间错愕了,愣在床上都不晓得该说点啥。
“哎呀,苏老弟过来了,快坐快坐!”
张老头见状赶紧起身招呼苏望祖。
苏望祖点点头,对张老头道:“方才老哥哥你来的时候,我还在田里没收工,刚家来,过来瞅瞅你!”
“苏老弟有心啦!苏老弟这身子骨,硬朗,好!”
张老头笑着,走到屋子门口,去喊阿念倒水。
屋子里,苏成林看着面前的老父亲,神情有些复杂。
“爹……”
“诶!”
苏望祖沉闷的应了一声,眼睛瞥了眼苏成林盖着被子的腿。
“好好将养罢,有啥事用到爹和你兄弟们的,派个孩子过去吱一声。”
“嗯!”
屋门口,阿念端着茶进了门。
“爷,你喝茶。”
苏望祖点点头。
“爷,你和我姥爷说会话,我去烧饭,等会就在这吃,别走了啊!”阿念又对苏望祖道。
苏望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挥了挥手打发阿念下去了。
屋子里,张老头,苏望祖拉起了家常,聊起了这一年到头来的收成。
隔壁灶房屋子里,张氏和吴氏忙得一头的劲儿,钱氏坐在灶门口,偶尔说一句,拉着家常,气氛好极了。
最后一道菜炒好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有人落水了!”
刚从山上下来,还挑着一担柴的苏长风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还没转身,就听那些转移到河边玩耍的娃子们哄闹起来,中间夹杂着哭喊和惊叫声。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狗剩正惊慌地叫着:“石头掉水里了,石头掉水里了!”其他的小娃子害怕得直往后退,镜湖的水面上还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心里“咯噔”一下,忙拉住狗剩问道:“从哪里掉下去的?”
狗蛋哆嗦着手指向一个地方:“就……在……那!”
他话音未落,苏长风已经扔下肩上的柴跳下去了,连衣服也未来得及脱。
好一会,他才冒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又一头扎下水去。
见他第一次没有捞到人,已经有娃子害怕得哭喊着回村叫人了;附近田地里干活的人听见喧闹声,都扔下农具向这边跑过来——他们有些是小娃子的父母,担心自家的娃儿,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阿念听到了那一声“有人落水了!”就赶紧走出院子来看。
河边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还掺杂着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她转头望向那边,已经是围了好多的人,远处的村路上,还有人手中抓着草帽,飞奔向这里。
阿念想,又有人落水了?看情形肯定是。
这条河还真是不吉利,听张氏说每年都有孩子落水。
看着河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她皱了皱眉,本不想去,但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跑过去了。
去看看吧,她边跑边想!
那悲恸的哭声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当日刚穿过来时,她娘张氏的哭声一样,绝望而凄厉,让人听了心里凄惶不安,汗毛乍起!
阿念来到河边,还没靠近人群,就听一个妇人拉长声音断断续续地哭道:“我的石头唉——你不要丢下娘……你丢下娘可咋办哪……我地儿——啊——”
哀哀的哭声如唱戏般拖着长长的尾音,却激得人浑身起皱,从心底冒出悲凉之意!
外边围着的人听了,无不心酸落泪,更有那心软的小媳妇跟着嘤嘤地哭泣起来。
阿念心里一着急,也不管自己的脸难看了,使劲地挤进人群。
只见人群中间坐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闭着眼睛嚎哭,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
是凤兰婶子,阿念心里一惊。
她怀里抱着的小男娃,脸上死寂一片;苏长风浑身湿漉漉的,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紧抿着嘴唇。看来刚才是他下水去救的,显然没有救过来,这使他十分沮丧。
阿念走到苏长风身边,刚喊了一声:
“哥……”
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石头——”又一声狼嚎似的男声传过来,人群纷纷让开,是大河,看到凤兰怀里紧闭着眼睛的娃儿,像被抽去脊骨似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两手握拳不停地捶着草地!
“我的石头啊!!!”他那凄厉吼叫更是惊心动魄!
阿念再也忍不住了,这悲伤而又惨烈的气氛感染了她,禁不住眼泪直流,连推苏长风道:“给他渡气,给他渡气,快啊!”
苏长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阿念大叫道:“对他嘴里吹气,说不定还有救。将他身子放平,不能这样抱着。”
要死了,时间长了救不过来了!
阿念的心狂跳着,再也不想跟他??拢?迳先ヒ话呀?∈?非辣Ч?矗?椒诺降厣希?皇帜笞∷?谋亲樱?皇帜罂??南买ⅲ?钗?豢谄??宰攀?返淖炖锎等ィ?锤唇?校
凤兰伤心之下,儿子被抢走,不禁大惊,伸手就要来抢回去!
苏长风急忙拦住她道:“婶子让阿念试试!别打扰她!”说着还给凤兰眨了眨眼。
凤兰愣住了,她想起了张氏说的阿念是仙女的那些话……
凤兰不动了。
苏长风心里万分的惊奇,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阿念不停地往小石头嘴里吹气。
阿念奇怪的动作,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即便是后来的人,也被先到的人噤声;大河两口子更是死死地憋住哭声,紧张地盯着阿念。
过了好一会,石头还是没有反应,阿念仍不想放弃。
她从未做过这种急救措施,可是在上辈子,谁没听说过啊,至于人工呼吸到底要做多长时间,她根本不清楚,本着坚持到最后的救人精神,便一直反复做着。
见没有效果,她便将左手放在石头的胸口,右手按在左手上,轻轻地往下按压,然后放开手,对苏长风道:“哥,照着这么做,知道了吗?”
苏长风点点头,照她刚才的动作做了起来;阿念则继续为石头做人工呼吸。
苏长风是一个很认真的人,眼下即便对阿念有所怀疑,也要配合她——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点希望也是不能放弃的,一切疑问待会再说。
也正是他这种谨慎负责的态度,和阿念懵懂无知的热情,将石头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当石头轻咳一声,嘴边流下一滩水渍时,看见的人全欢呼起来;苏长风也怔住了——居然真的救活了!
石头的爹娘更是又哭又笑的抱在一起,女人使劲地捶着男人的后背,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不过,这是喜悦的泪水。
阿念顾不得其他,忙将石头的身子翻过来,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轻轻震了震,石头的嘴里便不停地流出水来。
好一会,她才停下来,对大河说道:“大河叔,快去找齐大夫。”——她可是不懂医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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