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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理所当然的说道:“证据确凿,当然按规矩处置。”
“你处置一个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后面这个人有什么背景,若你处置了,又有多少人会记恨在心。”
胤?还是眨眼不语。
玄烨笑着摇摇头“说你还是孩子,你还乐意。当官不会没有靠山,一个人就当牵连六个,六个人就是三十六个,若是处理一百人呢?处理完都造反了,这皇帝还当不当?”
“要当一个主事者,最基本的素养就是忍,如果你忍不了,别说当帝王,当一个行走的王爷都难。就像现在,我批评你,你就愁眉不展,被我知道了心思,以后有人要摸着你的喜好做事一点都不难。”
胤?知道自己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解释道:“皇阿玛,我学着修身养性,还是没有好的成效。以后再多加静修。”
“不是静修,是察人识物。你得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做事情只做给你看,如果这回有人告了贪腐案,你马上查,马上处理,杀了一批贪官,你得想天下的官谁不贪?会不会有人借着你手,除去对手?”
玄烨摇了摇鱼竿,可能以前对他太严厉了,所以这才让他战战兢兢的记着自己说他喜怒不定的那些话。
“你年少时,我不过提点了你一句,你便记在心里,苦苦改正。若是其他人也有你这样的苦功夫,又怎么会惹得我伤心难过。”
胤?看他是又想起了胤?。
“皇阿玛,在众多兄弟里儿臣文不出彩,武不出众,若说皇阿玛的指点还不记在心里,那当真半点寸进也没有。”
“年少时喜怒不定是不成熟,若是到了而立之年还是喜怒不定就是激进之辈。如此能做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再记得我的话,我看你已经好很多了。不用修了,皇阿玛看好你。”
胤?大喜。
玄烨笑了“孩子,碰到开心的事情去笑,难过的时候去哭,是好事,证明你情感充沛。我之所以不喜欢喜怒形于色,是因为少年登基,面对的艰难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怎可轻易的被人猜中心思。”
玄烨看着鱼漂已经摆动,估计有鱼儿试探。手里握着鱼竿更稳了。
“当皇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尤其当时内忧外患,我每天醒来的面对都是军国大事,处理起来更是战战兢兢,生怕第二天,就有叛军将我拉下皇位,死于非命。”
玄烨从不和他说以前的事情,这估计是以前胤?独有的福利了,此时胤?听得的认真。
玄烨见他专注,也敞开胸怀,说那些陈年往事“我才十几岁,殿里站着的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或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要控制他们谈何容易。那时候我是真的彷徨无助啊。你们都说我偏心胤?,你们可知道,当时陪着我有今天没明天的是孝诚仁皇后。没有她的支持和鼓励,哪会有后来的日子。”
“皇阿玛,是我们兄弟都不够体贴。”
玄烨盯着鱼漂已经沉下去了,说道:“再苦的日子我不也过来了。我就怕你们没过过苦日子成为纨绔子弟,孩子,我年少时已经习惯喜怒不行于色,所以当时你乱发脾气任性而为,我才说你的。”
“皇阿玛,我从来没有怨过你。齐家治国平天下,没有一个好的德行何以为皇阿玛分忧。”
“说得好。我就怕你钻牛角尖,执拗不改。”
“有皇阿玛这句话,儿臣病已经马上好了。”
玄烨仰天长笑,手用力一提,一条大鲤鱼已经被拉出水面。
胤?拍马屁道:“还是皇阿玛厉害,儿臣钓了许久,连鬼影子都没见过一个。”
玄烨的心情愉悦,往王朝庆那里一看,他带着人赶紧过来。
佟佳贵妃见了也夸赞道:“呦,皇上,一头金黄色的大鲤鱼呢。真是吉祥如意啊。”
玄烨拍拍手,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过,“带回宫里,养在乾清宫。”
“皇阿玛,天色快暗了,在府里用膳吧?”
“不用,我们回去吃。至于你,明天就进宫办事。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
“儿臣不敢,明天就去给皇阿玛请安。”
胤?送到大门,眼见了御驾走了,才回去。
路上,玄烨开心的哼着小调。佟佳贵妃奇怪道:“皇上钓了条大鲤鱼,这么开心啊。”
玄烨乐的直笑。也不说什么。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正的开心过了。”
玄烨摸着自己的脸“是吗?这么明显吗?”
佟佳贵妃摇着他的手臂“皇上,你到底在乐什么?”
玄烨还是笑而不答,反问道:“他喜欢年家的那个姑娘?”
佟佳贵妃心里一惊,脸上还是笑嘻嘻道:“皇上看见了?”
“怎么没看见,眼睛看着人都挪不开。要不是朕在,估计当场就攀谈了。”
“臣妾也看见了,许是臣妾派年冬荣替臣妾出去探望他的时候看上眼的。”佟佳贵妃特意解释道:“姻缘这东西就是稀奇,皇上,他们原本是镶白旗的主仆关系,在宫外什么时候不能好,非要年冬荣在我宫里的时候看上,臣妾差点撇不清关系。”
“无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瞧着他我问他的时候没说,也是怕有顾虑。”
“那皇上的意思?”
“他要是喜欢,指给他吧。难得他有喜欢的人,给他。”
“皇上这么替四阿哥着想,这四阿哥知道真的得高兴坏了。”
“他这孩子老实,很少向我开口要什么。我也算给他点甜头,以后辛苦的事情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佟佳贵妃捂嘴道:“皇上,这话说的,没这点甜头,他也得尽心,谁让他的是你的儿子,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玄烨刮了刮她的鼻子“马无夜草不肥,要马儿跑又要马儿吃的少,谁干啊。”
佟佳贵妃也笑了“年冬荣也算伶俐,皇上准备什么时候下旨啊?臣妾也要有个准备。”
“过年吧,最近你事情多,也累了,给你缓一缓,而且是你长春宫的大宫女,怎么说,也不能这时候挖你墙角。”
“皇上贴心,臣妾谢过皇上。”
玄烨牵着她的手“你们都是肯办事的,我都看着呢,尤其是你,原也没什么好给你,只能保你未来无忧。”
“皇上,臣妾只想陪着皇上,未来的事情臣妾不去想。”
玄烨也没再说,只是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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