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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他这话并非对那懒汉说的，而是对那白须道人说的。
察觉到眼前神通道法，老道眉头一皱，只打量了一眼面前黑瘦少年，便移开视线，朗声开口。
“是哪位前辈凑巧路过？”
沈洛眯眼一笑，右手对着自家门口的瓜藤一招呼。
无数藤蔓便疯狂生长，乌压压蔓延开来，直接锁住了老道手腕脚腕。
“算不上前辈，白河村一个小小的多宝道童而已。”
话音落时，那些藤蔓已经蔓延至猴儿以及杂耍班身边。
堆叠而起，化作一个人形，各自执着一把木头刀刃，将那些傀儡分成几段。
草木皆兵？
白须道人看出深浅，身上不敢再有动作，匆匆求饶。
“小仙师饶命，我此番路过，只为求财，不为害命。”
“是么？我见你额头血气萦绕，七日之内，定有人死于你手。”
眼神落于那些杂耍班的碎尸之上，沈洛又道：“这些妖物、傀儡，血气早已干涸，死了绝对不止七日。”
一眼看破，这是何等过人修为？
白须老道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便是落寞。
可怜他一把年纪，手段竟然还不如一个小毛孩？
不等老道开口，沈洛身后已经又生出一根木枝，灵性的搭在他肩膀，翠光萦绕。
“青山村一百七十余口无人生还……”
心中一段念头闪过，沈洛后槽牙一紧。
眼前这老道，竟如此草菅人命！
又一根藤蔓爬上老道脖颈，迅速收紧。
老道终于不敢怠慢，喉咙中发出一声呼喊。
“小仙师，饶我一命，有宝相赠。”
“杀人偿命……”
沈洛轻声道出四字，拳头收紧。
藤蔓瞬间将老道绞杀，成了一具无头尸首。
做完这些，沈洛牵引着藤蔓，将那些尸体拉入地下，眼前一幕仿若大梦一场，再无踪迹。
“还没看够？”
沈洛回头望向那些村民，一个个瞠目结舌，早已看呆，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那边张罗看热闹的懒汉，一骨碌爬起来，来了劲头。
“等会！把钱还来！我丢了三十文呢！”
沈洛翻了个白眼，没去理会那汉子。
就他那模样，三文钱都拿不出来，还三十文？
回头对那些村民笑笑，沈洛低声解释。
“这钱财流通，经手之人终将老死，流通经久，阴气太重，还是交由我来保管最好。
要是没别的事，大伙就早点散了吧。”
——
穿过药铺，直上了后山。
先前的尸体已经被藤蔓送出地面，下方堆好了柴火。
沈洛在一旁坐下，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有些累了。
他本身修为不高，甚至不曾踏过修行门槛。
只是一草一木，皆有灵性，而他又天生开眼，神识过人，这才有了那草木皆兵的一幕。
如今万事休矣，他也可以松上一口气。
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沈洛上前在道人的尸体上翻找了一通。
一只绣着八方来财的深蓝锦袋，入手之时尚有灵气残留。
之前那些丢出的铜钱，发出一道金光便消失不见，应该就是它的作用。
主人一死，这东西便是无主之物，也没什么禁制。
放出神识浅试，其中果然有不少铜钱。
不义之财，沈洛当然不稀罕，挥挥手，那锦袋当中便放出几道金光，物归原主。
收好了这只锦袋，沈洛点起把火，将那些早已溃烂的猴子以及尸体一并点燃。
“嗯？”
随着尸体化作灰烬，四团黑气自火堆中涌现。
黑气翻滚，腐、朽、破、败四字先后浮现，然后飞向之前道人尸体处，化作一枚血色凝珠。
凝珠当中血气翻滚，周遭粘稠之物萦绕，格外恶心。
沈洛眉头皱起。
“道种？”
沈家出身灵宝派，精通觅宝之术，家中有典籍记载，凡道法神通，具有灵性。
若专于一道，炼入灵物，便能生成道种。
道种与术法相辅相成，能使得道法更上一重。
刚刚那些黑气浮现，以及凝珠凝结的景象，与书中记载差不大致。
那道士没骗人，他身上真有宝贝！
沈洛心中又惊又喜。
惊叹这种炼魂御尸之术，竟然也能凝出道种。
更喜这次收获道种，终于有机会踏入修行门槛。
嘭！
血色凝珠发出炸响，周遭血气开始溃散。
沈洛见状，心中焦急，直接伸手往火堆中抓去。
“嘶！”
火焰的舔舐使得沈洛倒吸一口凉气，掌心的炙热则更是疼痛难耐。
但与此同时，沈洛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红色的世界……
腐朽，破败，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就连大地都仿佛腐败的血肉，透着一股妖异的血红。
一切一闪而过，沈洛张开手掌，看着那枚“腐败道种”，心中纠结不已。
这枚道种，极为难得，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找到。
但刚刚那一幕，却绝不是做梦。
天生带来的强大神识，可以叫沈洛预见一些东西，虽然只是短暂的，却足以叫他信服。
先前的几次预见，结果都差不大致。
他曾试图去改变，却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他将这枚腐败道种留下，日后定然会有这么一天。
一个腐朽的世界。
就一次，应该没事吧？
沈洛试探的去看那枚道种，第一次有所动摇。
只要成功筑基，那即便不仰仗这枚道种，也可以顺利修行。
应该……没事吧？
在练气期停留了太久，使得沈洛对于这枚道种无比的渴望。
只要吸收这枚道种，那他就可以成功筑基，正式成为修行人。
沈洛试图说服自己。
但刺眼的血红在他脑海中萦绕，那可怕的一幕叫人永生难忘。
“唉。”
沈洛手掌张开，长叹一声。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许多事情都无可奈何。
若是这道种一直在他手中倒也无妨。
可万一疏忽，叫它落入他人之手。
沈洛不敢想，终归是没敢赌这一次。
火焰舔舐着那枚道种，猩红的血气一次又一次炸开。
沈洛没去看，只是远远的看着山下。
那群固执却又有些可爱的村民……
“呃……”
一声不甘苍老的声音在火焰中涌现，细微而短小。
与此同时，一团黑气自凝珠当中泄出，经火焰灼烧灰飞烟灭。
沈洛回过头去，看着火堆，眼神中再度浮现惊喜。
道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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