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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来在那神像脚边的碎石堆里翻找。
直至看到了那位前任山神手中拿着的一本铁卷仙书，这才收手。
“别愣着，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也该上路了。”
徐舟大袖轻抚着那本铁卷，爱不释手。
这是前任山神老爷的遗物，现如今碰巧叫他们给赶上了，可就不怪他这道人不讲礼数了。
沈洛与张素二人早已看呆，听见徐舟的叫嚷，这才想起拿起扫把抹布，仔仔细细将神座附近清理一遍。
落霞山上方，一缕金光穿堂入室，如清风拂面，融入白峪身中。
白峪眼含惊喜，匆匆走出屋室，极目而眺。
作为一方山水神明，自然会有远观山河的本事。
在见着那个儒雅少年与年轻道士的身形之后，脸上露出一许笑意。
毕恭毕敬的向着山神庙的方向鞠了一躬。
……
打扫过山神庙，沈洛一行人继续下山。
经历过刚刚那神奇的一幕，周大洪终于闭上了嘴。
倒是沈洛，心中更显惊异。
“老徐，你早就知道那位白老爷就是下一任山神？”
徐舟拍拍肚子，嘿嘿一笑。
“废话，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还修个屁的仙。
你真以为凭他白家那点粗浅修为，能在此处站稳脚跟？”
关于妖物修行，说来也是难以启齿。
寻常妖物，百年化形，又百年铸丹。
仅凭落霞山这点灵气，哪里会够？
何况那白家哪里是什么正经修行世家？一屋子书呆子，好好的灵山愣是闹成一股子书卷气。
没叫哪个不开眼的江湖修士给平了，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白老爷知道吗？”
沈洛有些好奇。
既然白峪开了灵智之后，便随着前任山神老爷读书修行，那这些事情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只是这落霞山一直没有烟火气，所以这山神之名才一直隐而不显。
徐舟摇头。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白家祖堂一直供奉着前任山神的神像，用心至诚，实属难得。
就算他早知如此，恐怕也不愿叫自己的山神身份显露，夺了前任山神的香火。”
张素有些不解。
“前一任山神不是已经没有香火了？”
落霞山这边基本没人信奉山神，真说香火，恐怕也只有白老爷一家。
徐舟一撇嘴，顺手给了张素一掌。
“你是山上修行人，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就算只有白家一户，那也是一股香火。
香火情香火情，有香火自然就有情谊。
有些妖物、祖灵，仅凭一户信仰便能落地成仙。
一个山神，又能多到哪去？”
不用说那个前任山神，就连白峪那个现任山神，不也是沈洛一炷香就给插出来了？
张素有点委屈的揉了揉后背，心中稍有怨念。
龙虎山最瞧不上的便是这些妖仙邪法，就算有典籍记载，也没人给他说这些道理嘛。
沈洛思索半晌，回头眺望山巅。
“那我这份香火情，能够维系多久？”
徐舟这次倒是严肃了许多。
“算是个开头，也算是给他讨了个封。
这山神之名如今是坐稳了，日后有多少人信奉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又不是九重天上的神明，怎么？连这些琐事你都要管？”
摇了摇头，沈洛大步向前走去。
到了落霞镇，太阳还没到下山的时候。
由周大洪做东，给沈洛一行在镇子上一间有名的餐馆践行。
谈笑间，周大洪开口，问沈洛一行接下来的目的地。
沈洛并未隐瞒，将准备去往青阳山修行之事，说与周大洪。
周大洪这就显得有些眼神迷离，心向往之。
“挺好挺好，我要是年轻一些，肯定也想去那边拜拜山头。”
“现在去也不晚嘛。”
今日开心，徐舟稍微喝了点酒，如今脸上发红，瞧见谁都觉得一股欢喜。
“距离这很远的那座莲华洲，有背剑老道，七十年才入道。
如今大理王朝那位国师，得有六十岁的年纪了，以文入道。
眼前这小子十七岁才筑基，往后有的他熬，你如今这年纪，还怕太老？”
其实不说沈洛，就是他徐舟，不也是一把年纪了，还在元婴之外逛游？
青阳山一众师兄弟，修为早就已经高出他不知多少。
或许也正是如此，所以青阳山那些师兄对他格外照顾。
周大洪摆了摆手，掂量了一下腰间那钱袋。
“不了不了，那渡船的一张船票就要一百仙钱，到了那些修仙门派，还指不定要打点多少。”
过惯了穷苦日子，这汉子就显得更加小心。
以在白家得来的赏钱，应该足够他几十年衣食不愁吧？
“周大哥，要不你跟我去龙虎山看看？”
听见张素开口，周大洪更是频频推辞。
“开什么玩笑，道教祖庭，岂是我这种人能去的？
离远了稍微看那么一眼，我都觉着惭愧。”
瞧了眼天色，已经是日落时分。
周大洪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忽然又生出一股子快意劲头。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上船！
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就去那片遍地神仙的聚仙镇看你们。”
瞧见刀客这副模样，沈洛有些于心不忍。
寻常人修行，最难寻的便是这些出路。
即便读过几篇道德文章，看过几本道教法典，也终归难以入门。
身在其中，便越明白其中的艰难。
所以看着眼前的大胡子，他有些同情。
“要不一起走？我可以给你买张船票，算我请你的。”
沈洛是好意，但周大洪却是有些不太情愿。
“咋的？我自己是没腿还是没手。
在我家那边，我也是顶天立地一汉子，用得着你帮衬？
我要是真想啊，不用这仙家渡船，就靠着我这一双腿，我也能走到聚仙镇那边。
你信不信？”
徐舟打了个酒嗝，站在渡口这边有些发懵。
听见周大洪这话，忍不住笑了两声。
“就吹吧你，要真能从这走到聚仙镇，我这身道袍给你卖了当嫖资。”
“嘿！你这胖道士，你别不信，等我走到聚仙镇，看你这破道袍能值几个钱。”
说说闹闹，便到了开船的时候。
沈洛拉着那醉醺醺的徐舟，连忙奔向渡船。
叫沈洛意外的是，张素也没有在这多留，而是买了一张最次等的船票，与他们一同上了渡船。
汉子挥挥手，看着那只三头青鸾驮着的渡船扇动翅膀。
渡船甲板上，那醉醺醺的圆胖道人笑容格外可恶。
“哎！”
眼见着那只青鸾起身，扶摇天际。
周大洪大喊了一嗓子，心中莫名一股子豪气。
“咱们聚仙镇见！”
隐隐约约的，周大洪好像看见那圆胖道人的嘴巴动了动。
应当是说了一句吹牛皮。
汉子这边又生出一股火气。
不就是几个月的路程？
走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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