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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依旧保持着游牧民族的特点。
王宫所在，称为金帐王庭。
伐武主将耶律仲齐违抗旨意，拒不回返的同时猛攻定北关月余，不仅一无所获，反倒让伐武大军折损近十万人的消息传回王庭后，一切都变了。
王庭金甲禁军直接来到帅帐，耶律仲齐看着手上名为请，实为押送的旨意后，有了一丝迷茫。
定北关竟然生生扛了三个月。
他们哪来的粮食？
耶律仲齐实在想不通。
“将军，还请先交出将印。。。”
金甲禁军领头的人抱拳说道，眼里有着奚落。
耶律仲齐看了他一眼，探手入怀，将那雕刻着豹头的兵符拿了出来，毫无留恋的丢给金甲禁军领头之人，大踏步走出营地。
“将军！”
耶律仲齐的嫡系手下、亲卫，全都围了上来。
目光灼灼。
耶律仲齐知道，只要一声令下，这千人规模的金甲禁军，都将瞬间死于非命。
可他不能那么做。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耶律王族的血液，不能做此毁坏根基之事。
尤其此番伐武失败，对辽国而言，虽说谈不上伤筋动骨，但叠加李念在后方的肆意烧杀劫掠，没个两三年，辽国休想再次征伐。
“退下吧。”
耶律仲齐摆了摆手。
“将军！”
副将跪地，紧接着乌压压跪了满地。
那一双双仇恨的双眼，让金甲禁军领头之人心里发毛，色厉内荏的喊道：“干什么？想反吗？有本事砍了我！”
“跎罗，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耶律仲齐看透一切的双眼从跎罗身上收回，“收兵吧，定北关攻不破就无从谈起伐武。”
“耶律仲齐，你已经不是伐武主帅了，没资格做出收兵的决定。”
跎罗怒喝道。
耶律仲齐的目光让他有种被剥光了放在阳光底下暴晒的羞恼。
“此事本座自会向王交代，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没有人注意到帐篷脚上趴着的蚂蚁。
......
入夜的博海。
星辉寂寥，雾气蒸腾。
除了海浪声，还是海浪声。
踏上归程的李念抓着船舷的手有着微微颤抖。
近乡情怯。
出门时寒风刺骨，霜华满地；归程时热风流淌，赤地千里。
李念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变得凝练，变得深沉。
不怒而威。
七个多月的时间，对有些人而言不过流年一角，但对李念而言，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真正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公子。。。”
满脸通红的徐怀走了过来，关心的喊道。
到了海上，李念许剩下的两千三百名将士开怀畅饮，又是留自己在寂寂夜风中独守清醒。
“我在朝堂上曾经念过一首诗，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李念自嘲一笑，“就因为我这样的心思，拖累三百弟兄丢了性命。”
“公子，人心是会变的。”
徐怀不知如何安慰。
那三百弟兄便是在一个遗民聚居地，被伪装的遗民趁着夜色击杀。
即便李念第一次下了屠杀令，也挽不回那失去的三百条鲜活的生命。
“是啊，人心是会变的。奴才做得久了，就真的忘了如何站起来。”
李念叹息道。
也就是在那一刻，李念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凝重，变得深沉，甚至有一些阴暗。
但在徐怀等人看来，公子变得更霸气，有了枭雄之姿。
破浪声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公子，弟兄们都决定了，跟着公子，虽死无悔。”
徐怀说道。
这个决定李念并不意外。
他已去信皇上，说明了这两千多人的来由，并给了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既然愿意跟着自己，想必皇上不会驳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
不论是叫镖局也好，安保也罢，总之，李念准备以公司的形式，将这两千多人安置下去。
连同他们的家人。
“甚好。”
李念没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
都是过命的交情，水里来火里去，不需那些场面话。
船舱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般兔崽子。。。”徐怀笑骂道。
“无妨，让大家发泄发泄，总比绷着一根弦好。”
“主要是。。。太难听了。。。”
说到难听，徐怀忍不住看了眼李念，眼底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想笑就笑，憋什么坏呢。”
李念笑道。
这首《缘分一道桥》是他在鲲山山脉时物料唱的曲，没想到将士们竟然颇为喜欢。
“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唱曲，一等一的好听。”
李念试图挽回自己五音不全的形象。
“公子唱曲，也是一等一。。。难听。。。”
徐怀眼看李念已经走出情绪的阴霾，笑着接道：“那公子早点歇息，我去盯着那群混小子。”
“去吧。。。”
李念笑骂道。
真好。
李念很欣慰。
自己获得了这帮有着血性，有着赤子之心的兄弟。
......
星辰殿。
辰妃居住的宫殿所在。
难得有了兴致的武沐，正在辰妃的引导下提枪上马。
“陛下，陛下。。。”
五公公竟然就那么闯了进来。
武沐那个气啊。。。
透过纱帐怒声道：“好你个五德子，敢坏朕兴致！”
“皇上，五公公素来稳妥，如此急切，怕是有什么大事。”
媚眼如丝的辰妃轻声说道。
“有什么屁快放。。。朕明日再找你算账。”
眼前佳人不堪征伐的模样，实在令武沐无法分心旁顾。
恨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
“陛下，影卫那边送来定北关八百里加急奏报。。。”
武沐这下是真的大吃一惊，浑身一哆嗦，缴枪了。
定北关战事吃紧，八百里加急，莫非是雄关被破？
武沐胡乱裹了衣裳，跳下锦榻。
“拿来。”
五公公膝行而前，将手里的竹筒递给武沐。
火漆完好。
“皇上，草民率领飞雁关参与军将，先入景国，再入辽国，大小征战百余场，斩敌数不胜数，焚毁敌国后勤物资数量之巨无法估算。。。
辽国主帅耶律仲齐抗旨不归，误判局势，已失信于辽国王庭。。。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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