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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颤颤巍巍道，“丫头，你说，是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老婆子能做的，我都答应。”
“我要你签一份保证书，保证医治结果无论如何，终不可追究我与顾大夫的责任，不得上衙门状告，得不随意编排，不得施于任何报复手段，今天所有的事情，终将是你情我愿。如果您同意，这忙我帮了。如果您不能同意，那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楼若淳淡淡道。
她人确实是想救，但不会真为了别人的事情，让自己进退两难。
她还没伟大到那种程度。
所以人命固然重要，但如果这个婆子不识趣，这个时候就开始纠结，那这样一的人，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出手。
在这个人命如草菅的年代，她得先保全自己，才能顾及他人。
可是楼若淳话落，药堂内瞬间寂静。
众人听了，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但哪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可是能做偌大一个吴家婆子的人，肯定都是人精，一下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其实很简单的道理，正常我给你钱，你就替我办事，没办好我得找你。
这是正常的游戏规则。
可是现在游戏规则变了，我不光要给你钱，你事情还不一定办得成，办不成我还不能找你麻烦。
这是一条不平等条约，所以任谁听了都心里不舒服。
但这种事情上，他本就无法平等。
因为人的生命，本就存在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可能明明能救活的，但突然因为病人某些特殊原因当时就没救活。
这种事情你们也非得赖到大夫头上，那大夫岂不是也很冤枉。
可是有些道理每个人都懂，但要真去做，谁都无法一下子下定决心。
婆子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楼若淳，一时半会，不知道作何回复好。
此时同样听懂了楼若淳意思的顾大夫，双目里盈满泪花，欣慰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难怪这丫头她师傅要她收敛锋芒。
聪慧，实在太聪慧，聪慧到他这个快活了一辈子的老头子，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和病患打了快一辈子交道。
今天却让这个丫头狠狠的上了一课。
他一直执着于医术，和救与不救之间。
却从未想过开辟第三条道路，为更多的人治病。
因为他爱惜羽毛，害怕失去，更害怕死亡。
可今天这个年仅几岁的丫头告诉他，人是可以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也能为病人做更多事情的。
比如：和病人家属沟通便是其中之一。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顾大夫不由的心生感叹。
既然这丫头已经做到这步了，他这个老头子也不能再退缩。
“老妹子，还请尽快决定，你家那位可撑不了太久。我认为小姑娘说得没错。今天你若不签这份条约，老夫也只能失言了。
老夫年纪大了，你们要编排便编排，我也不怕了。但老夫不能将人家小小年纪的姑娘拉进来，万一一个不叉毁了人家一辈子的名声，让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该如何自处，老夫不能做那丧良心的事情。”顾大夫满脸惭愧的说道。
此时一些感性的婆子婶子，都纷纷投向了楼若淳，想到她日后很可能就要背一辈子骂名，都纷纷露出心疼之色。
瞬间觉得对这个年纪几岁的丫头太过不公。
都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也就是在这的同时，一直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马夫，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惊得现场人都一个激灵。
一直守在一旁的药童，惊呼道，“顾大夫，顾大夫您快过来看看，马夫恐怕是不行了，吐了好多血。”
众人听到此话，都纷纷围了上去。
婆子小跑过去，哀嚎出声，“老头子，老头子，你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楼若淳见况，捏了把汗，马夫情况很不好，顾大夫已经拼命在止血，可是马夫还是在不停吐血，这是要血蹦的节奏。
赶紧催促道，“婶子，时间不等人。伯伯的情况危在旦夕，如果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机会，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每个人都有亲人，有知己，有爱人，我提出这样的条件，相信您也能理解。人的生命本就存在太多的变数，顾大夫一定会尽全力去救。
但如果最终结果不好，肯定也不是顾大夫故意为之。
若就因此顾大夫背上一辈子骂名，婶子您仔细想想，这对顾大夫公平吗？
而且伯伯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连德济堂都说九死一生的，您认为别的药房敢接收您吗？”楼若淳动之于情晓之于理，最后握上婆子的大手，眼含泪花继续道，“婶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有回头药可吃了。”
楼若淳说得动情，一些妇人听了纷纷落泪，婆子一把将楼若淳抱进怀里，嚎啕大哭道，“是婶子错了，是婶子想叉了，我签，我签。”
“好好，婶子不哭，您放心，伯伯一定会好好的。”说着楼若淳给顾大夫使了个眼色。
顾大夫瞬间会意，赶紧叫药童取纸笔。
顾大夫长年写字，落笔非常快，一下就把之前楼若淳提的几个重点列了出来，递给婆子。
婆子接过纸笔，签下自己名字后，狠狠抓住顾大夫的手，祈求道，“顾大夫，我家老头就拜托您了。”说着又看向楼若淳，“还有丫头。”
“妹子请放心，我一定尽我全力救人。”
“婶子我也会尽我所能配合顾大夫。”
煽情话说完。
顾大夫忙得焦头烂额，眼下的情况，其实顾大夫，已经束手无策，但丫头没说放弃，那他就不能放弃。
可是这里人太多，想要保住丫头的身份，顾大夫只好一边给马夫止血，一边焦急道，“快快快，来几个人，帮忙把人抬到别处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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